初夏的夜晚,空氣中透著些許涼意,聲聲蛙鳴應和著微微拂過樹梢的山風。項問天抬頭望了望蒼穹之上那彎娥眉月,輕輕吸了口氣,伸手提了提衣襟,然後右手緩緩伸了出去,“吱呀!”很是粗糙的木門應聲而開。
“怎麼總是這樣?”項問天輕輕問了一聲。
的確,這微涼的夏夜、如鉤的彎月、斑駁的木門,不隻一次出現在項問天的腦海中。項問天清楚地記得,自己已經第三百六十五次推開這眼前的木門,而門內的景象也如約而至,盡管他萬分不願再次看見眼前的景象。
毫無例外,項問天在木門外頓了頓,然而強烈地好奇心卻令他的右腳不自覺地朝木門內邁出。
“該死!”項問天暗罵一聲。雖然木門內的一切他已經很是熟悉,但是這三百六十五次的推門而入,自己似是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控製了一般,毫無反抗之力。
“死就死吧!”項問天第三百六十五次說出這一句話。
的確,項問天從來都不怕死,但是又有誰會無緣無故地去送死呢?
自從記事以來,項問天也不知道從死人堆裏爬出過多少次,因為他是一個盜墓者。從六歲開始便隨著師父一起跑遍了祖國各地,跑遍了大江南北,無論是史料記載的,還是民間傳說的,隻要有一絲發財的可能,他都從來沒有放過。直到現在,他隻要看到一個稍微大一點兒的土堆,就會思量著裏麵會不會是哪個朝代的名人大官之墓。
而今,已經快三十的項問天已經扒過了數不清的墳墓,一個個各式各樣的棺槨中,無數死狀各異的白骨總會時時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項問天一步一步地朝著木門內走去,右手第三百六十五次不自覺地探入懷中,從貼身處掏出一塊綠瑩瑩的物事。
借著微弱的月光,項問天一邊行著,一邊仔細地打量著手心的東西。隻見這泛著綠光的東西,是一尊非金非玉的人像,入手處一陣冰涼順著手心迅速竄出體內,令得他渾身微微一顫。
這尊非金非玉的人像,是項問天在一年前所得,準確地說應該是三百六十五天以前。
三千六百四十三天之前,師父在彌留之際給項問天講了一個故事。十年以後,三百六十五天前那個夜裏,項問天終於尋到了師父所述故事中的那個世人所不知的墳墓。當項問天擦去額角的汗水之後,伸手輕輕將身前最後一堆泥土除出之時,一個碩大的地下石室便呈現在他眼前。
項問天隨手將通道壁上的火把抄在手中,然後右手輕揚,“劈啪”作響的火把在石室中劃過一道火紅的軌跡,“啪”地一聲墜入石室中央。隨著火把墜地,項問天這才看清這間碩大的石室。這間石室足有九九八十一丈方圓,呈正規的太極八卦形狀。石室中央,太極陰陽魚魚眼之處各置著一個方形的棺槨。
項問天心中暗自估摸著,“好家夥!這兩口石棺恐怕得各有上萬斤重吧!”
雖然心中暗喜,但是項問天並不急著爬入石室,他轉眼看了看方才拋入石室的火把,隻見那火把正“劈啪劈啪”地燒得更歡,似是也在為他即將發的大財而歡喜不已。
項問天深深吸了口氣,也許是因為年代過於久遠的緣故吧,石室裏充滿了一股說不明道不明的味道,似是枯木腐敗的惡臭隨著他的呼吸竄入胸腔,其中更是隱隱有著些許血腥之氣。
“嗯?”項問天也算是盜墓無數,當這一絲血腥之氣竄入胸腔之時,他便已經斷定這間石室定不尋常。
“正所謂富貴險中求!”師父生前老是掛在嘴邊的這句話迅速在項問天腦海裏適時響起。這句話無疑是給他打了一支強心針,項問天使勁地搖了搖頭,“項問天,看來你是越活越回去了!”心中暗罵了聲之後,便迅速順著自己所挖的通道爬入石室之中。
以項問天二十多年的盜墓經驗和手段,石室中的這兩口石製棺槨當然不可能會擋住他尋求巨大財富的腳步。一個小時之後,兩口棺槨毫無例外地被項問天全部打開。
而令他沒有想到的是,這兩口棺槨也不知道是誰製作而成的,盡然全都分為九層。隨著項問天一層一層地打開,伴著他一句又一句的粗口,兩口原本碩大的棺槨卻是剩下了隻有不足一尺見方,與一塊板磚大小相差無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