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如勾, 月光慘白微弱, 照映在寂靜山林, 穿過斑駁帶著稀疏葉子的樹枝, 卻無法在樹下留下清晰的影子, 樹下依然一片漆黑。
漆黑夜色中, 突然出現一雙綠瑩瑩的眼睛, 慢慢在林間移動著。
細看之下,乃是是一隻巴掌大的黑貓,夜色太濃, 黑色的身子融入林間,隻有一雙發光的眼睛彰顯著它的存在。
它爪子拖著一個貓碗,厚重的瓷質貓碗影響了它的動作, 它微微頓足, 伸出爪子撥了撥貓碗,嚐試推著走, 貓碗文紋絲不動。
抖了抖耳朵, 猶豫了一下, 它還是放棄了推著走這個方案, 慢慢拖著貓碗往前走。
地麵上堆積著腐爛的樹葉, 之前可能下過雨, 腐爛的樹葉混著雨水散發著難聞的味道。
黑貓一步一步在腐葉上移動著,雲朵一樣的白色爪子染得髒兮兮的,它似乎並不在意, 隻是一步步朝前挪去。
艱難挪到一棵樹下, 樹下躺著一個穿著粗布麻衣的少年。
少年雙眼緊閉,臉色蒼白,嘴唇發白幹裂。
黑貓不知道哪裏拿出一把銀質勺子,嘴巴叼著勺子,艱難從貓碗舀出一勺子水,準備喂給少年。
可惜黑貓太過瘦小,勺子夠不到少年嘴邊,黑貓小心翼翼爬上少年的頭,蹲在他額頭上,將勺子裏的水慢慢喂到少年嘴裏。
熱,顧凜覺得熱,全身上下說不出的熱,喉嚨也幹渴得像要冒火,正當他以為自己喉嚨就要起火的時候,唇上傳來一陣涼意,有什麼冰涼的東西順著嘴唇流到嘴裏,他本能開始吞咽。
冰涼的水漫過幾乎起火的喉嚨,緩解了灼燒感,舒服得忍不住發出一聲□□,本能地砸吧砸吧嘴巴。
黑貓看他那舒服樣,忍不住呼了他一爪子,然後繼續給他喂水。
顧凜幾乎將貓食盆的水喝光,才停下來,陷入更深的昏睡之中。
黑貓喂完水,放開叼著的勺子,伸出粉紅的舌頭舔了舔嘴巴,本能想舔舔爪子,但是看看在腐葉中踩得髒兮兮散發著腐臭味的爪子,抬了一半的爪子,換個方向,又朝顧凜頭上呼了一爪子。
這愚蠢的貓奴才不能伺候的日子真糟糕。
“冷。。”
熱過後,顧凜又開始覺得冷,冷熱交替間,顧凜忍不住蜷起身子。
這蠢奴才,竟然不經同意就生病,該打!
黑貓瞪了顧凜片刻,呼了他一爪子,跳到地上跑遠了。
再次回來的時候,它拖著一塊比他身體大很多的木頭,放在樹下,再次跑遠。
來回幾趟後,黑貓拖了一堆木柴回來,它在木柴周圍畫了一個圈,朝柴堆作噴火狀,可惜隻能吐出一點小火星。
黑貓瞪了瞪眼,繼續噴火,可惜這次的小火星比上次的還小,它忍不住撓了撓地麵,開始生悶氣。
那邊顧凜已經整個人都抖起來了。
看著自己的鏟屎官那樣難受,黑貓忍不住弓起身子,全身的毛都炸起來,用盡全身的力氣朝柴火堆噴火,一小簇火焰從貓嘴巴飛到柴火堆,瞬間點燃了柴火堆,熱氣散開,顧凜忍不住朝熱源挪了挪位置。
黑貓爬到顧凜頸窩,找了個舒服,窩住,閉上眼睛。
初冬的寒風中,一人一貓就在火堆邊沉睡過去。
柴火堆燃燒著,不時發出木柴燃燒的爆鳴,飛濺的火星和張揚的火苗卻無法突破剛剛黑貓畫的小圓圈,避免了一場山火。
顧凜覺得喘不上氣,掙紮著睜開眼睛,入目是斑駁稀疏的樹枝,樹枝上孤零零的幾片葉子在寒風中微微搖晃。
胸口很悶,低頭隻見一個黑色的小毛團窩在他胸口睡得暖呼呼,粉嫩嫩的小鼻子下是一張同樣粉嫩的貓嘴,一截粉紅的小舌頭露在嘴巴外,顧凜忍不住伸手戳了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