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藍色的夜空中,幾點稀疏的閃亮在微有些發白的天際緩緩地跳動,也不知是天上星還是高樓大廈中的燈火。頭頂上一輪薄得隻剩淡淡影子的殘月,似乎是不甘心就這麼謝幕退場,在黎明前的黑暗中扭動著身子,向一片靜謐沉寂的大地賣弄風情。
秦宇眯著眼,負手傲然挺立在一所廢棄倉庫外的小土丘上,他穿著一身單薄的黑色西服,似乎完全無視刺骨晨風帶來的陣陣寒意,若有所思地眺向遠方做深沉狀。
“大大......大哥!”
在他身後,一個同樣西裝革履的年輕人哆嗦著說道:“您...您您..您不冷嗎?要要要...要..要不要......我給您去...去去...拿件衣服?”
秦宇緩緩地轉過頭來,他陰冷的目光中帶著睥睨一切的蔑視,看向剛才說話的人,後者心中一寒,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
秦宇沒有說話,隻是一直死死地盯住那名低下頭去、大氣兒也不敢出一聲的手下,一時間氣氛緊張得似乎要凝固住一樣。
這種詭異的情形持續了大概十幾秒,秦宇終於忍無可忍了。
“你你你你你......你你還還還...愣在......這裏幹嘛?”秦升口齒不清地舉起自己那幾乎要凍僵的胳膊,沒好氣地大吼。
“還...還還......還不快......快去拿衣服!”
“啊!是是是...是,大哥!”那名手下如夢初醒般地直起身子,轉身邁著似乎是古怪武功的步法(其實是凍的)一瘸一拐地跳進了倉庫中,不多時,他穿上了一件軍用棉衣,手中又抱著一件跑了出來。
秦宇一邊上下牙齒打著哆嗦一邊七手八腳地將棉衣套上,他仿佛吃了搖頭丸般地渾身抖個不停,過了足足幾分鍾才緩了過來。
“大哥......天氣這麼冷,我看咱們還是進去吧?”
“廢......廢話!”穿上棉衣的秦宇顯然口齒清楚了不少,他瞪了一眼那名手下:“要不是這見鬼的地下倉庫沒有手機信號,你以為我會大冷天地在外麵侯著?”
“啊...是,是......”那名手下不敢再多說什麼,點頭哈腰地站在了一邊。
見到自己的小弟十分順從自己,秦宇顯得有些得意,再加上有棉衣在身,暖洋洋的感覺使得他忘記了剛剛還被凍得一臉狼狽的樣子,轉而開始口沫橫飛地誇誇其談起來。
“喂,我說‘泡沫’,你知道對於一個合格的二十一世紀黑社會成員來說,最重要的是什麼嗎?”
“答案就是‘忍耐’!不管是零上四十幾度的高溫,還是像現在這樣零下幾度的低溫也好,我們所要做的,就是一聲不吭地去忍受,明白了嗎?古人曾經說過: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