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欣恬是被隔壁牆上傳來的鈍鈍的撞擊聲吵醒的,最近睡眠質量一直不好,有點響動她都分外敏感。她倏地睜開了眼,看著有些泛黃的牆壁發了一會兒呆。其實不想細聽,可是那一陣陣撞牆的聲音無孔不入地鑽進耳朵裏,實在無法忍受的時候,她掀開被子起床。
床頭的鬧鍾顯示時間是早上5點多,要是換做以前,她這個時候還在抓緊時間做夢。想到這裏她忍不住嗤笑,還談什麼以前,清閑日子被她整沒了,目前隻能在家呆著。可呆在家裏實在不是辦法,她才回來幾天就有些不適應了。
在床上半眯著眼換衣服,突然又聽到了隔壁房間的響動,這次像是有什麼堅硬的東西刮過牆壁,“吱”的一聲,她起一身雞皮疙瘩。
打開門的時候剛好見岑桂芬黑著張臉從她身邊走過。岑桂芬也是剛醒的樣子,披著件外衣腳步匆匆,在一道門前站定,很用力的拍門:“小軒,你給我出來!”
門裏突然就沒了動靜。餘欣恬打著哈欠要去上廁所,突然那扇門開了,她弟弟餘少軒衣衫不整地擋在門邊,很不耐煩:“媽你幹嘛呢,這才幾點?”
岑桂芬見他褲子都還沒穿好,翻了翻白眼想要看裏麵,卻被餘少軒擋住了視線。她瞪了他一眼,朝裏麵喊:“莎莎你也出來。”
“媽你到底想幹嘛!她還在睡。”餘少軒不滿了。
岑桂芬又瞪了他一眼,沒說話。
房間裏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沒一會兒走出來一個身形嬌小的女人,藏在餘少軒後麵,細聲說:“怎麼了?”
岑桂芬哼了哼,狠狠剜了她兒子一眼,“我跟你們說,懷孕期間最好不要行房,莎莎這才一個多月,你們怎麼可以這麼荒唐?”她伸手將姚莎莎拉了出來,教訓道,“你看看莎莎這小身板,要是出了意外可怎麼辦?你們這些年輕人,真是……。”她有些說不下去。
姚莎莎被她說得麵紅耳赤,低著頭看地板。餘少軒臉上也不好看,遲疑著反駁了一句:“媽你想多了,我們沒有……。”
“別跟我說你們沒有,你當我老了還是傻了?你媽我是過來人,你這種小年輕心裏想什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我兒子我還不了解你?都能給我整出一條人命來了,還有什麼是你做不出的?你給我老實點,再不知道節製你倆就暫時分開睡,免得出什麼意外。”岑桂芬說完之後有些氣喘,不知道是因為說得太快還是被氣的。
餘少軒心裏自然不服氣,但是被說中了也有些慫,他抓了抓頭發,懊惱地說:“知道了知道了,我以後會注意。”
岑桂芬猶不解氣,轉頭對一旁裝鴕鳥的姚莎莎說:“你也是,不要由著他胡來,你自己身體要緊!”
姚莎莎抬頭快速看了她一眼,一張臉羞紅,隻知道點頭。
這動靜鬧得挺大,把餘正康也吵醒了,隻是他什麼也沒說,目不斜視地進了衛生間。
房間太小,所有人都出來了免不了尷尬,餘欣恬見那邊已經停止了,於是返身回房。
她剛進來,岑桂芬隨後就推門而入,氣咻咻的,在她身後罵:“你弟弟太不像話了。”
餘欣恬權當沒聽見,坐在鏡子前麵梳頭。
是挺不像話的,餘少軒是通過網絡認識的姚莎莎,倆人在遊戲裏結了婚,後來聊著聊著產生了感情,剛好姚莎莎也是同城人,於是倆人見麵。對彼此都挺滿意的,不管是性格還是外在,越看彼此越喜歡,於是克製不住當晚就去開了房。
餘欣恬剛辭職回家就被她媽拉住了手,岑桂芬哭喪著臉對她說:“家裏出事了,你弟弟把人肚子給搞大了!”
餘欣恬當時腦袋轟的一下,這事太突然了,她也震驚不少。
糊塗人幹糊塗事,餘欣恬在驚訝過後也就想通了。隻是萬萬沒有料到岑桂芬會叫姚莎莎留下孩子。
當時岑桂芬一把鼻涕一把淚對她說:“你是不知道,莎莎她爸說要打死她,她現在連家也不敢回。咱們隻能自認倒黴,誰讓你弟弟不爭氣!”
餘欣恬聽她唉聲歎氣了一晚上,心裏也慢慢接受了事實。隻是像今天這樣尷尬的事情,她希望以後都不要再發生。家裏簡陋,牆壁已經不堪重負。
岑桂芬一麵走向床邊一麵念叨:“我真不想管他了,他們愛怎樣怎樣。”
餘欣恬心裏歎了一聲,想說點什麼,轉頭看到岑桂芬在幫她收拾床鋪,她連忙過來阻止:“媽我自己來吧。”
岑桂芬在邊上看她,順了順氣,才說:“你還要在家裏呆多久?工作的事情怎麼辦?”
終於還是說了,餘欣恬手裏的動作一頓,隻是一秒鍾,她頭也沒抬地說:“越越說幫我找了份工作,我一會兒出去跟她吃個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