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衛青卻搖頭了,“太傅,您這樣會把他慣壞的。老是這樣縱容著他,以後要是再大些,可真是……”“不怕,去病……將來可有大用處呢。”子夫笑笑,不以為然。“太傅,去病總是這樣在宮裏頭,我覺得不好。”衛青沉吟了片刻,還是說了。
“怎麼說呢?”子夫問。衛青道,“一來去病並非皇親貴戚,常年留在宮裏頭,會讓人說閑話,其二去病年歲也大了,他又那樣喜歡兵法騎術,我想……找時間同皇上請命,把去病帶到期門軍去曆練曆練……”
“你剛才還說,期門軍裏的軍士,都要超過16歲的。”子夫眨眼,“怎麼又這樣急著要去病去受訓?”“他都能把人家給摔下馬來,還怕什麼!”衛青笑了。子夫搖頭,“可是畢竟他年紀還小呢,何況你也說了,他是靠著黑驄才取勝,並非騎術真的精湛。”想得一想,“你擔心的頭一樁問題,我看倒沒什麼。這裏是什麼地方?皇上的地盤,放心,沒人敢嚼舌頭的。”
“可是去病這脾氣,我就怕他會闖禍。”衛青撓頭。“有我看著,有皇上看著,不用擔心。”子夫笑了,“倒是你啊,好長時日沒看到你,聽皇上說,你一直在訓練期門新軍,還管著修建河道的事情?”
“隻是替皇上留心著,”衛青道,“期門軍一直是我的差事,管好了,就等著皇上哪天能用呢!”“不用急。我信你一定有出頭的日子……”“太傅,”衛青欲言又止了。
“怎麼?想說什麼?”子夫看著他,“在我麵前,你還忌諱什麼?想說就說!”“我……其實我也知道,皇上的心意,”衛青道,“可是畢竟這麼多日子……期門軍除了東甌那次,什麼都沒輪上過。我知道,漢軍的將領都是靠著戰功論資排輩的,像李廣將軍、程不識將軍……可是我……”
子夫聽出了端倪來,“是不是有人指指戳戳了?說你什麼了麼?”衛青一愣,隨即搖頭,“沒有,沒有。”子夫輕輕歎口氣,“青兒,這點,你真該跟去病學學……”衛青抬起頭來,很是不解。
子夫一笑,“他隻聽皇上的,別人說的,他都不管。”衛青聽罷,臉色一呆。子夫又道,“打仗謀略我不懂,可是我相信皇上,你……也相信他麼?”衛青點頭。子夫很是寬慰,“那便是了。”
“太傅太傅,”霍去病的聲音又傳了過來,不過略有些含混不清,一聽便知是嘴裏頭塞滿了東西,“您看啊,公主殿下來了!”
“喲,子夫怎麼坐在外頭了,”果然是平陽公主的聲音,“呀,青兒也在呢。”“臣衛青見過公主。”衛青已經站起了身。“可有好些時日沒瞧見你了,”公主盈盈瞧著,臉上飛著一抹笑容,“在期門軍可好麼?這幾日,你也沒時間回府去看看伉兒吧。”
衛青一愣,隨即露出了招牌憨笑,“臣……的確有好長時間沒回去了,多虧公主時常照顧……”“跟我客套,”公主掩嘴笑了,“當了將軍,就生分了。”“臣……不敢。”衛青低頭去,不覺耳根發熱。
“你們是怎麼回事?”子夫一旁吃不消了,“剛才說話還好好的,現在倒打起官腔來了。”拉著衛青,“臣什麼臣,這裏不分君臣……公主,你說是不是?”“自然是,”公主點頭,“本就是一家人……”
“對對,”子夫猛點頭,“一家人!”公主一聽,覺察出口誤,臉上立刻飛霞,別過了頭去。衛青居然也麵上發紅,轉了臉。兩個人偏巧不巧對了眼,竟然麵紅耳赤,好不尷尬。子夫在一旁切切看著,幾乎掩了嘴狂笑。
“太傅,你笑什麼呀?”霍去病過來拉住子夫的衣袖,嚷嚷起來。公主聞言,轉了回來,一臉的佯怒,“子夫,你笑什麼?”子夫兩手一攤,“沒什麼,我沒笑啊。”可是,嘴邊的肌肉就是控製不了。“你……”公主啐她。
“公主殿下、太傅,我……我先告退了。”衛青有些尷尬,躬身作揖,“我還是回期門去了,還有事兒……”“好好的就要走麼。”子夫想挽留。“既有事,你就去吧。”公主同時開聲,不過正唱反調。衛青看看子夫,又看看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