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劉徹看過來,轉著眼珠想了一下,“我記得你上回……”“哪有這樣準的!”子夫臉紅紅的,“你……”“我明兒讓太醫來瞧瞧,”劉徹倒認真了,“替你把把脈,是不是哪裏不舒服了……”“不要,”子夫搖頭,“這些小事,又不是病,我不要看醫生。”“可是你……”“也不是每個人都準的,”子夫反抗性的蹬了蹬劉徹臂彎的雙腿,“我不要喝藥,我不要!”發現劉徹皺著雙眉看自己,嘟著嘴搖頭,“我不看醫生,我也不喝藥。”
劉徹瞅了半晌,終於忍不住撇著嘴,邊搖頭邊笑,“依你依你,不請大夫就不請,那早些躺下,好不好?”彎了腰將子夫放到榻上,才一鬆手,卻被她抓著,“你……還要去看折子麼?”“不看折子做什麼?”劉徹說歸說,人還是止住步,在榻上坐了下來,“難得你這樣粘著我……”
“咦!”子夫紅著臉笑,“你就不能陪著我說說話?”看到劉徹輕輕推了推腦門,小聲嗔道,“這個月裏頭天天都是鑄幣的事情,今日衛青都回來了,你也不緩口氣麼?”“就是最麻煩的地方解決了,才更要抓緊讓別的封國王爺們……”劉徹很自然的接口,可是瞧見子夫略顯不快的表情,連忙住了嘴,“好好,不說了,我陪著你,陪著你就是了。”
脫了鞋履和外袍上得榻來,將床上的人兒擁入了懷中。子夫將頭靠上了他的肩,手伸過圍住他的腰際,輕輕的,“你這個皇帝呀,怎麼總是這樣忙?”劉徹聞言笑了笑,“百姓呢,隻要管著自家吃穿;為臣為官呢,隻要捏著手中的權責;隻有皇帝,什麼都要管都要打算。整個天下,皇帝不都要顧著念著?否則,就要被人罵了!”說著,用手指輕輕刮了一下子夫的鼻尖,“你說,忙不忙?”
“可你從前沒這麼多事兒的。”子夫想到劉徹陪著自己在宣室讀書寫字的時光,嘟了嘟嘴,“是不是因為鑄幣的事情太麻煩呢?”“大概是吧,”劉徹撓了撓頭,“不過以前很多事都是皇祖母在管,現在都到了我手裏……我才知道,原來朝廷裏竟有那麼事情要處理的,天天都有大事小事,能讓你轉的頭都暈了。”劉徹輕輕吐了口氣,“現在想想,皇祖母管事兒的時候還真厲害……”
“你這就叫做‘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子夫笑,“看人挑擔不吃力,現在可知道其中功夫了。”“哎,皇祖母她……”“太皇太後的情況實在不好,”子夫聽到了劉徹的歎氣,不由朝他懷中偎了偎,“我真恨自己當初不是學醫的。”“傻話!”劉徹抬手將子夫的臉蛋撥向自己的肩頸處,“太醫說皇祖母是多年的費心費力積勞成疾,既不是一日集成的病症,難道靠你一人之力就能去疾成愈了?2000年後的醫術,能使人起死回生麼?”到後麵,竟問得認真了。
子夫搖了搖頭,“生老病死,誰也逃不開的。”“那就是了,”劉徹又歎了一口氣,“皇祖母的情況,其實大家心裏頭都明白,說與不說,又有什麼差別?隻是……”劉徹停了下來,沒有說下去。看到子夫抬起頭來,露出不解,這才緩了一緩,“我就是替那些口口聲聲稱為竇家子孫的人臉紅呢,皇祖母都病成這樣了,他們不想著怎麼替朝廷辦事,幹好自己手裏的差,盡顧著來煩皇祖母……皇祖母連人都認不清了,他們還想怎麼樣!”說著,劉徹蜷縮起了身子,倒將自己的頭埋入了子夫的胸前。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子夫輕輕道,摟著劉徹的頭顱,“他們若不是擔心自己的前途,怎會這樣憂心太皇太後的安危?”“可他們若真擔心自己的前途,怎沒想到更好的法子保住自己的爵位官職?光守著安樂宮就有用了!”劉徹略顯忿忿,抬起頭來,見到子夫顯露的無奈,直起身子,搖了搖頭,“算了算了,不說這些了,說多了隻讓自己不高興。”
“船到橋頭自然直吧。”子夫點點頭,“說說別的,說說高興的事兒。”“高興的事兒……”劉徹轉著眼珠,笑了,“那還不就是仲卿了?他既替朝廷收回了吳越楚地的鑄幣權,回頭又要當爹了,可不讓人高興麼!當初你還說我撮合他和嘉玥武斷了,要不是我的當機立斷,仲卿哪有這樣好的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