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管新身體時那種熟悉的恍惚感過去之後, 一陣劇烈而鮮明的灼燒感瞬間貫穿了沈悠的身體, 讓他痛得差點又昏過去。
“什……什麼情況?!”
“好像是數據出問題了!”甘鬆急切的聲音響起來, “仙君稍等, 我馬上下調痛感。”
“咳……咳咳!”沈悠已經沒精力去聽他說什麼話, 他剛剛意識到有人正抓著他後腦的頭發, 用力把他往水裏摁。
他全身沒有一處不痛, 嗆水帶來的燒灼還在其次,沈悠隻覺得身上的骨頭好像被人一寸寸碾過了一般,兩隻手臂被緊緊綁在背後, 雙膝跪在冷硬的地上,甚至能感到有傷口不斷向外流失血液。
冰冷的水一下子沒過頭頂,剛才根本來不及呼吸的沈悠沒片刻就感到陣陣窒息, 胸腔裏好像憋了一團火, 要將五髒六腑皆焚為灰燼。
“快……點兒啊……”
自從得到飛升之後,沈仙君著實已經很久沒有吃過這樣的苦頭了。
“不、不行——”甘鬆的聲音聽著已經快要哭出來了, “仙君, 一定是數據出了問題, 原先那些無限製的技能都不能用了!”
窒息感很快奪走了本就不剩多少的清明神智, 就在沈悠幾乎要以為自己將在到達新世界幾分鍾時被送走的時候, 那隻掌握著他生命的手又拉著頭發把他提出水麵。
鮮美的空氣爭先恐後灌入嗓子, 把咽喉的傷口刺激得火辣辣的疼,但現在沈悠已經顧不上那許多,他一邊貪婪地大口呼吸著, 一邊劇烈地咳嗽, 鮮血從口中淌出來,與冰水混成一體。
“唐爺……”一個帶著煙草氣息的男人湊到他麵前,眯著眼睛像是在欣賞眼前人狼狽的姿態一般,慢條斯理道,“先生問您,那批貨到底藏到哪裏去了?”
沈悠:“……”
他還沒了解這個世界的情況,自是對這樣莫名其妙的問題無從答起,好在原身已經虛弱到了一定程度,得倚靠那人手中的力氣才不至癱倒,因此他隻劇烈喘息著閉上眼睛,倒也不顯得違和。
男人皺了皺眉頭,露出譏諷的神色:“叫你聲爺,還真當自己是原來那個唐之言嗎?我勸你還是乖乖說出來,免得再受許多皮肉之苦。”
他不懷好意地說:“咱們這兒折磨人的手段,你該再清楚不過了。”
——哦,原來這個身體叫唐之言。
沈悠腦子飛快地轉動著,甘鬆已經好久沒出聲,大概是查探出問題的數據並下載世界資料去了,現在他隻能依靠自己的判斷力。
隻是任他多聰明,也無從得知原主到底知不知道這人口中的秘密。
為求盡量不出錯,沈悠隻能咬牙選擇最保險的法子,他依舊緊緊閉著眼睛,也不知是真的虛弱到無法做出回答,還是對問話不屑一顧。
平日裏清秀斯文的男人渾身濕透,血跡斑斑的白襯衫緊緊貼在身上,一道道被鮮血染成淡粉色的水跡順著俊美的棱角流淌下來,他仍然抑製不住地咳嗽著,邊咳邊喘,似乎要背過氣去一般。
但明明已經是如此狼狽的模樣,偏還該死地透出一股毀之不去的淡然與高高在上,那雙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睛閉著,似乎連看都不屑於看自己一眼——顯然在所有圍觀者眼裏,他的姿態都是傾向於後者的。
男人冷笑道:“好好好,就知道你唐之言骨頭硬,我倒要看看,你究竟硬不硬得過這滿堂刑具!”
他一把將手中無力的身體甩在地上,很快就有其他人將沈悠架起來,用兩隻手銬把他銬在後麵的牆上。
“給他上電刑。”
看著冒著滋滋電流的棍子湊過來,沈悠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兩下。
這到底是什麼見鬼的世界!還能不能一起愉快地玩耍了?!
好在關鍵時刻,甘鬆終於靠譜了一回。
沈悠在感到身體被熟悉的暖流隔絕了外界99%的痛感後,幾乎要忍不住熱淚盈眶。
不過他當然不會不專業到把這種明顯的放鬆表現出來,順著那剩餘的1%感官表現出一個不屈忍痛的形象,對經曆過千百個世界的他來說再簡單不過。
“說說吧,這個世界到底怎麼回事兒?”
比起之前的其他小世界來說,這一個實在太不正常了,簡直能感受到那快把自己吞沒地深深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