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延卿跟在後頭,見依依將所有房間都看了一遍,卻還是糾結著拿不定主意,不由好奇道:“我瞧著這些屋子都是一樣,為何你看了這麼久,卻還是選不出來?”
“當然不一樣!”依依說得頭頭是道:“這裏每間屋子裏的擺設布局都是不同的,比方說方才那個沉雲殿,坐北朝南,敞亮是敞亮,可如今夏日住著,到底燥熱些,就不是很好。再說這個華伊殿,裏頭用的是我最喜歡的金蓮木,很是有品味。”
“既然如此,選這華伊殿便是了,你還糾結什麼?”
“這木頭好是好,隻是夏天濕熱,我怕屋子裏木頭多了,夜裏招蚊蟲,睡不安穩。”
穆延卿無奈苦笑,摸了摸依依的頭道:“都說女人心海底針,果真不假。你們女人的心思,我窮奇一生怕是也弄不明白了。”卻又耐心道:“你若是都不滿意,不如再選一遍,左右無事,隻當是打發時間。”
依依卻是不動,雖說這山中涼爽,隻是走來走去的難免也熱,便看著穆延卿道:“你選了哪間?”
穆延卿兩手一攤:“我還未選,隻等你選好了,住你隔壁。我一個男人,住哪裏都是可以的。”
依依聽了眉頭擰得更緊,單手托著下巴道:“這樣一來,我便要選兩間房了,無緣無故,任務竟又重了些。”
穆延卿見依依愁眉不展依舊深思,倒像是在思考什麼了不得的大事一般,又見如今恰是正午,日頭濃烈,便道:“想必你也累了,不如歇息歇息,再做打算?”
被穆延卿這樣一說,依依果真覺得肚子有些餓了,平常飯食也吃不下。穆延卿便吩咐著做了些清涼的飲品,自己引著依依來了一處花架下。
花架上垂著紫藤花,一串串的,像是熟透了的葡萄。依依看著,口中一酸,不覺咽了咽口水。
穆延卿見了,取笑道:“小饞貓,可是將紫藤花認錯了?”
依依不好意思點了點頭,穆延卿也不再說,將花架下的石桌石凳擦了擦,便讓依依坐下了。
不一會兒,侍女端著托盤過來,將琉璃盞送多二人麵前,依依以為隻是尋常的茶,興致不高,隨意打開了,裏頭卻是紫色的汁液,正是葡萄汁。
心中大喜,忙又端起聞了聞,酸酸甜甜的,確是葡萄汁不假。
穆延卿笑道:“真是運氣好,方才還想呢,如今老天爺便成全了你的心思。怪道人們常說傻人有傻福。”
依依曉得穆延卿是笑她方才的糗事,也不怪他,隻端起杯盞喝了喝,頓覺清涼冰爽,原來是冰鎮過的。依依心情一好,便忍不住誇讚:“真是心思剔透,這小小避暑山莊竟比宮裏頭的服務還好,真教人樂不思蜀啊。”
穆延卿原本也在喝著,聽依依說便抬眼,慢悠悠道:“怎麼,被這避暑山莊栓住了心思,後悔隨我一同回楚國呢?”
“怎麼會?”依依忙撇清:“各有各的好罷了。”又湊近了試探:“隻是不曉得楚國,可也有這樣的山莊?”
穆延卿不理她:“有或沒有,你親自去看一看便曉得了。”
依依聽他這樣說,心想八成是沒有,便也冷了心思,不再追問。
二人在花架下閑聊片刻,依依竟有些昏昏欲睡,穆延卿趁機打趣:“這可如何是好,依依你的屋子還未選好,如今睡意昏沉,難不成席地而睡?”
依依困意大發,也就不在乎屋子的事兒了,隨意選了一間進去,倒頭便睡。穆延卿見她入睡很快,想來也是累了,輕手輕腳的出了房間,選了與依依相連的一間屋子,吩咐著仆人將東西搬進來。
依依睡了兩個時辰,醒來後卻是四下無人,穆延卿也不見了。出門尋了尋,卻是不見身影,隻在拐角處遇見了一位打瞌睡的小丫頭,依依搖醒了小丫頭,問穆延卿的去向,小丫頭卻隻是茫然的搖了搖頭。
依依無奈,隻得漫無目的的接著找。
那宮殿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依依將所有房間挨個尋了一遍,已是日落西山了,卻還是未見到穆延卿的身影。
許是累極,依依就著廊下台階,也顧不得什麼女子形象,一屁股坐了下來,靠著圓柱子休息。
暮色一點點加深,依依所在的地方沒有掌燈,有些黑漆漆的,四下又是無人,山中夜裏本就涼嗖嗖的,依依有些害怕,也顧不得再尋穆延卿了,隻七手八腳的爬起來,往自己的屋子裏跑去。
卻是在轉彎的地方突然撞上了一人,依依步子太快來不及收腳,這一下撞得結結實實,跌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