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鴇這話的意思,自然是想讓依依長長久久的留在攬月樓裏,想來她並不曉得越王已經答應穆延卿帶走依依的事。穆延卿也不傻,聽老鴇這樣說,忙糾正道:“媽媽怕是誤會了,今日我帶依依姑娘過來,主要是想感謝媽媽當初對依依的照顧。想來媽媽還不曉得,再過不久,依依便會隨本公子回楚國,今日是特來話別的。”
老鴇原本還眉開眼笑,聽了穆延卿的話頓時楞了,猶疑的看了看依依,見依依也不說話,隻好笑道:“穆公子開玩笑吧,依依姑娘是我攬月樓的人,怎能說帶走便帶走,當初姑娘進這樓,可是簽了賣身契的。”
穆延卿很是豪氣:“媽媽隻管開個價,隨後本公子便差人將銀兩送來,一分錢也不會少了媽媽的。”
眼見著依依這顆搖錢樹被人挖了牆角,老鴇很是不舍,可畢竟穆延卿是楚國太子,帶走依依的事又是越王親口答應的。王權在上,老鴇即便千不願萬不願,也不敢公然抗旨,隻好忍痛割愛,拉著依依沉痛道:“自與姑娘第一次見麵,便覺與姑娘十分投緣,哪知才相處了這幾天,姑娘便又要走。媽媽真是舍不得。”
想留住依依又不好明說,隻對著依依小聲道:“倘若姑娘覺得楚國不好,不如再回越國來,我攬月樓的大門,時時都為姑娘開著。”
依依點頭感謝,兩人又是絮絮說了些閑話,穆延卿不想讓依依與老鴇多待,生怕她又轉了性子,想帶她走又不好打擾,隻能在一旁幹著急。
又過了一會兒,依依終是要走了,老鴇拉著她的手送到門口,看著依依笑道:“方才乍一眼看著姑娘,倒真是有幾分像外頭公告上尋找的人,若不是那人是個男子,媽媽可就真要錯認了。”
依依不甚在意,隨口問道:“竟有人與我長得相似麼,還是個男子?”
“正是呢,都說這世界之大無奇不有,那人眉眼真是像極了姑娘,莫不是姑娘的兄長阿弟?”
依依道:“家母隻生了我一個,並無兄長阿弟。”
老鴇道:“那也是奇了。不過想來那人也與姑娘沒什麼關係,聽說是北宋人,偷了我越國的腰牌,如今國君正貼了告示,命人滿大街找呢!”
依依心中一驚,忙問道:“那告示在哪裏?”
老鴇遙遙指了指對麵街頭的牆,道:“那裏就有,姑娘興許不曾注意,這條街上少說也有百來十張,這幾日官兵搜查的緊,出城的人都會挨個查看,想必是鐵了心思要將那人繩之以法。我越國刑罰甚嚴,若是真被抓住了,不死也得脫層皮呀。”
老鴇搖搖頭有些惋惜:“真是想不開,偷什麼不好,竟敢偷貴族的腰牌,這不是找死麼?”
依依麵上賠著笑,心裏卻是早已亂做一團,怎麼一眨眼的功夫,自己便成了通緝犯了呢?而且那腰牌,也不是她偷的呀,硬生生給她按了這麼個罪名,可教她如何是好。
如今唯一值得慶幸的,便是那畫像上的,是她在軍營時男子的模樣。哦,對了,還有一件事值得慶幸,越王答應穆延卿能帶走依依,倘若依依想保命離開這個是非之地,這是唯一的法子了。
穿過來來往往的人流,依依來到告示前,那牆上貼著的,果然是她的畫像,即便如今她換上了女裝,也與她有三四分的相似。畫像底下,是白紙黑字:有見到此人並知曉地址者,懸賞萬兩黃金。
萬兩?!依依不相信,揉了揉眼又看了一遍,確是萬兩不假。依依第一次知道自己那麼值錢,有一種想自己把自己交上去的衝動。可到底理智戰勝了衝動,依依已經在心裏做好了打算,先隨穆延卿回楚國,到時候再做打算。轉念又想了一想,其實做穆延卿的妃子也不錯,在北宋時,她也隻是個將軍夫人呢,太子的妃子多多少少要比將軍夫人高一等吧,似乎也不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