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學苦練中光陰荏苒,匆匆五個月過去,離比武之期還差一個月,何青的內毒還是沒有化解的跡象,玉豐神也不再奢望奇跡發生,心中做好了與兒子分離的思想準備。何青則是每日練功不輟,將那招玄武無傷使得純熟。
這天,林靜嫻與公孫慧心帶著綠竹巧兒姐妹倆還有明嬋兒來無量宮了,是來為幾日後林敷的壽辰賀壽。令何青驚喜的是,重放也來了。
玉豐神公孫慧心夫妻二人小別勝新婚,自然先擁到一處說悄悄話去了
其他人都遠遠站著,不去打擾二人夫妻相聚。
“慧心。”玉豐神緊緊摟著愛妻。
公孫慧心嬌聲道:“師兄,人家真想死你了,你想我嗎?”
玉豐神撫摸著愛妻的脊背:“我也想你,不過,你怎麼沒把鎮兒帶來?”
“吳師伯照看著,不讓我帶出來。”
玉豐神皺了皺眉道:“這……鎮兒那麼頑皮,你怎麼放心把他一個人丟給吳師叔,你這個當娘的倒自己先跑來了。”
公孫慧心哼一聲道:“你就想著你的好兒子,跟你說吧,你剛走,吳師伯就把鎮兒要過去跟他住了,反正我被這個小東西煩透了。”
玉豐神默然,心想反正比武肯定是要輸了,鎮兒能先跟吳師叔相處一段時間也是好的。
公孫慧心嬌聲道:“哼,我就知道,如果把那個小家夥帶來了,你哪還能顧得上我。現在就咱們倆人我看你怎麼逃出我的手掌心。”
玉豐神心中又氣又笑:“自己這個妻子,不說已經三十多歲了,都已經是當娘的人了,還跟個小姑娘似的,時不時對自己撒嬌。”
公孫慧心又伏在他耳邊悄聲道:“我要讓你把欠我這一年的都還回來。”說完,臉浮紅暈,埋頭玉豐神的胸膛。
玉豐神聽了妻子這麼親昵挑逗的情話一陣陣心動,也不忍再責怪她。
何青一看到重放,便歡叫一聲:“師父!”衝到重放跟前,話沒說竟熱淚盈眶。
重放也雙目濕潤,伸出雙臂搭在何青肩頭,上下仔細打量他:“怎麼樣,無量宮的家夥們沒欺負你吧。”
何青正待與師父說話,重放卻一把將他拉到綠竹跟前:“來,我來介紹你認識,這就是你師娘。”
何青早聽徐遂說過師父和綠竹姑娘的事,當即跪下磕頭道:“何青拜見師娘!”
綠竹大驚,慌忙將他扶起:“你這是幹嘛呀,快起來!快起來!”
何青道了一聲:“謝師娘。”才站起身來。
綠竹對他微笑道:“我還要謝謝你那日闖到那個山穀去,救了你師父和我呢。”
何青看著這個大姐姐般的溫柔師娘,由衷讚歎道:“師娘,你,你真好。”重放對徒弟的表現很滿意,哈哈大笑一聲:“你師娘不好誰好?”。
聽著何青一口一個師娘,綠竹微微蹙眉,卻沒有對重放大發嬌嗔,隻是滿懷幽怨地深深瞪了重放一眼。
重放看到了綠竹的眼神,神色一瞬落寞又恢複一副嬉皮笑臉的摸樣。
這時巧兒從一邊跳出來,笑道:“還有我呢,我是你師小姨!嗬嗬。”
何青連忙正色行禮:“見過師小姨!”
巧兒像模像樣的受了一禮,才道:“免禮!”
“巧兒!別胡鬧了你!”怕自己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師妹再在這胡言亂語的取笑自己,綠竹拉著巧兒遠遠地退到一邊去了。
重放將何青帶到林靜嫻跟前:“這位便是女媧宮林掌門,你得叫師伯,那日在神元宮林掌門也曾為你輸入內力救你性命。”
何青一看便記起了,眼前這個氣質典雅的美貌女子正是在烈山腳下有過一麵之緣的林掌門,恭敬行禮道:“拜見林掌門。”
林靜嫻微笑道:“真想不到小兄弟竟是重師弟的徒兒。”
這時,玉豐神走了過來,向眾人打招呼:“林師妹,重師弟。”
林靜嫻淡淡一笑:“玉師兄。”
重放嚷道:“喂,玉瘋子,這一年來你沒把我徒弟教壞了吧。”
玉豐神哈哈一笑:“我看是你耽誤了何青八年才對。”
公孫慧心看著何青道:“這位小兄弟就是何青嗎?”
玉豐神將公孫慧心和明嬋兒與何青互相介紹:“何青,這就是你公孫伯母,這是嬋兒師姐。”何青一一行禮。
眾人知道何青的內毒並未化解,對一個月之後比武的結果都心知肚明,所以盡量避免這個話題。
因為公孫慧心與明嬋兒的緣故,何青又搬回徐知卿的別院與徐遂同屋。
到了晚上,何青跟徐遂聊天,徐遂卻支支吾吾的心不在焉。
何青奇怪道:“徐大哥,你今天怎麼了,老是神不守舍的樣子。”
徐遂歎了口氣道:“沒什麼。”說完躺倒在床上,望著窗外呆呆出神。
何青見徐遂懶洋洋的樣子,又時不時地歎一口氣,擔心道:“徐大哥!你是不是病了?”
“沒有沒有。”徐遂站起身,“何青你先睡吧,我出去走走。”
何青道:“我陪你吧。”
徐遂擺擺手:“不用不用。”
出屋下樓,徐知卿林敷正在小院中品茶賞月。
“師父師娘,我出去走走。”
徐知卿點點頭:“嗯。”
徐遂出了門,林敷道:“老頭子,你有沒有覺得遂兒今天有點怪怪的。”
徐知卿微笑不語。
林敷道:“你個死老頭子,還裝什麼糊塗,遂兒這麼魂不守舍的,還不是因為今天見了巧兒。”又歎了口氣道,“唉……我看巧兒一點都沒知覺,真為遂兒揪心。”
徐知卿道:“還是隨緣吧,我看遂兒和巧兒跟咱倆一樣,天定的一對,你就放心吧。”
林敷呸一聲道:“誰跟你個死老頭子天生一對!”
夜晚的大海漆黑深邃,全然沒有白天的開闊爽朗之感,淡淡的月光下,海浪從無盡的黑暗中漫漫湧上海灘,卻能使人感受到像對未知一樣的恐懼。
徐遂自己一個人漫步在海灘上,時不時輕輕歎出一口氣。
自從道法大會上那銷魂一抱,徐遂便對林巧兒的一顰一笑再也不能忘懷,回到無量宮這三年來,巧兒的嬌俏摸樣總是不時浮現在腦海裏,師父師娘以及同門師兄弟們每當談起女媧宮,他總是豎起耳朵,內心隱隱期望聽到點關於巧兒姑娘的任何消息。
隻要腦海裏浮現出巧兒或是真實的或是他幻想出來的音容笑貌,徐遂總能感覺到一陣濃濃的甜蜜。
徐遂對自己的這種奇妙感覺一直渾渾噩噩懵懵懂懂,直到今天,時隔三年,巧笑嫣然的巧兒再次活生生地出現在眼前,就在那一瞬間,徐遂如遭雷擊,一個聲音在他心裏轟隆隆的回響:“我喜歡上巧兒了。”
鼓起勇氣偷眼瞧瞧巧兒,看著她眉開眼笑地對著其他人嬉鬧,他頭一次從甜蜜的滋味裏感到了絲絲苦澀。
埋頭在海邊行了一陣,這個令他煩惱而又欲罷不能的感覺,一直在他的腦海的回蕩。
突然,一塊小石子扔過來砸到徐遂腳上,抬頭一看,月光之下,前方礁石上正伏著一個人影,竟是巧兒!
徐遂頓時氣血上湧,腦袋嗡嗡直響,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巧兒卻在那大擺手勢示意他過去,徐遂趨步奔到礁石邊,剛要開口說話,巧兒猛地挺起身將他拉倒在身邊,兩人臉對臉,巧兒豎起手指做出噤聲的手勢。
看著近在眼前吐氣若蘭的巧兒,徐遂感到一陣陣眩暈,隻能茫然地點點頭。
兩人對視一會,巧兒悄聲道:“你也是來偷看的吧?”
“偷看?”徐遂心中莫名其妙。
巧兒伸手指了指礁石另一邊,徐遂跟著她小心探出頭,另一邊不遠處的海灘上,卻是兩個人影麵朝大海並肩而坐,看身影依稀是一對男女,徐遂仔細辨認:“是重師兄和綠竹姑娘?”
巧兒微微點頭:“嗯。”
重放跟綠竹之間的感情徐遂當然也知道,心中也奇怪兩人為什麼到現在還沒有個結果:“綠竹姑娘她到底……”
“我知道,師姐她其實也喜歡著重師叔的。”巧兒搶道。
“那為什麼……”
巧兒竟然歎了口氣,講述道:“差不多去年這個時候,重師叔去天府辦事路過女媧宮,依他的性子自然少不了要去招惹師姐,還跟師父提親,但還是被師父一口回絕。當時我就在旁邊,從重師叔的那種眼神裏,我都能看出來,他是真的愛師姐的。”
徐遂伏在巧兒身邊,呼吸可聞身軀微觸,那絲絲魂牽夢繞的淡淡幽香又纏繞進鼻端,他早已醉了,隻希望天地就此靜止,讓時間就停留在這一刻。
巧兒接著道:“從那天後,好幾次夜裏我都看到師姐握著重師叔給的那隻玉鐲偷偷流淚。我也去找過師父,責問她為什麼不同意師姐和重師叔的感情。師父說,重師叔每次找她提親都太兒戲了,而且師父要師姐親自去跟她說,她才會考慮。可師姐又是臉皮嫩的家夥,我去跟她說師父的心意,她卻跟我說她不想出嫁,要永遠陪著師父。”
巧兒說了這一陣,卻沒聽到徐遂回話,轉頭一看,徐遂正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看,見自己看他才猛地轉頭。幸好靜謐的夜晚掩蓋了徐遂燒紅的臉頰。
巧兒突然感到身邊的這個“師叔”也有點怪怪的,兩人伏在礁石上又偷瞧了一會,但重放綠竹兩人就那樣坐著似乎一動不動,因為太遠和海風的關係,也聽不到兩人有沒有在說話。
巧兒漸漸覺得無聊,打了個哈欠道:“真沒意思,都這麼長時間了,老是這麼坐著一動不動的,也不抱抱什麼的,還以為他們要親嘴呢。”話一出口才想到身邊還有個不是很熟的“師叔”,頓時有些羞窘,徐遂聽了這麼“露骨”的話,心裏砰砰直跳。
兩人又尷尬地趴了一會,巧兒退下礁石道:“我要回去了。”
徐遂連忙跟著下來,撓撓頭支支吾吾道:“哦,好、好吧,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