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女人啊?”姬野搖頭,“想不到薔薇皇帝也有那麼愚蠢的時候。”

說完這句話他長歎了一聲,很惋惜的一聲長歎……歎息還沒有結束,姬野就覺得渾身一下沒有了重量,眼前是晃著月色的小河。隨著“卟咚”一聲,少年羽烈王一頭栽進了羽然家園子裏的小河。

“你,你推我幹什麼?”穿著鎧甲的姬野使勁的向岸邊撲騰。

“哼!”羽然在屋頂上皺著小鼻子氣哼哼的,“呆子,連英雄美人都不懂,不跟你說了。”

“英雄美人?”姬野嘀咕了一聲。

夜色中的殤陽關顯得更加雄奇,它夾在雷眼山脈和鎖河山脈之間,是重重連山中唯一的通道。仿佛傳說中的古神盤古在傳世後一斧劈開了大山,留下這個缺口連接揚州和豫州。周圍的崇山峻嶺隻有少數山民才能攀登。如果不想繞道五百裏,大軍和商隊出入的通道隻能是殤陽關。

離公嬴無翳當年突襲汴梁就是在汴梁內讓斥侯

買下了數千匹優良戰馬,然後搜尋鎖河山的山民訓練自己手下的雷騎軍,把五千雷騎軍訓練得如同猿猴一樣。最後嬴無翳本人親自帶領這五千騎兵翻山而過,由接應的斥侯提供武器和戰馬,一舉殺通了通往汴梁的道路,反過來內外夾攻才令殤陽關守軍投降。

想到嬴無翳那絕世無匹的霸刀,又想到他曾經親自在怪石嶙峋的鎖河山的攀登,姬野心裏不由激起了一種包含恐懼的敬仰。

那個銳利如刀鋒的男人……

“將軍,”一個聲音打斷了姬野的思緒。

“將軍,那麼冷,我們回營吧,”一個下唐老兵搓著手哈著氣。已經到了深秋,夜裏漸漸冷了起來。

當夜姬野帶兵值夜,軍士以為這個少年的將軍容易擺布,於是就想攛掇他下令回營。下唐軍令不嚴早已是風氣,息衍雖然號稱下唐第一名將,平時卻沒有帶兵訓練的權力。大將軍拓拔山月性情暴烈,卻偏偏管不到禁軍這一塊。結果下唐禁軍雖然是下唐裝備最精良的部隊,卻也是最懶散的部隊。

“為什麼?”姬野問。

“冷啊,將軍不冷麼?”

姬野默默的伸出手去握住那個老兵的手。老兵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姬野的手竟然比他的手還涼,就象一塊生鐵。下唐士兵多是在棉甲外披掛鐵甲,可是姬野作為騎兵不願增加本身盔甲的重量,所以隻貼身穿了一身鐵葉甲,身上自然比士兵更冷。

“將軍也冷……不如一起回營喝一點老酒驅寒?”老兵諂媚的笑著。

“既然我也冷,你也冷,那麼我還在這裏值夜,所有人都不準撤後,”姬野活動了一下僵硬的手,拔出佩劍,“違者就吃息將軍的軍法!”

佩劍落在自己的脖子上,老兵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姬野目光一閃,收劍回鞘,他卻沒有注意到身後一排軍士中有一人露出了讚許的笑容。

鼓聲忽然震撼了大地,姬野大驚之下放眼看去,忽然楚衛國的大營點起了數以萬計的燈火,把整個殤陽關前照得一片通明。身披銀色鐵甲的楚衛重步兵列隊湧出了大營,無數銀亮的槍尖高舉在空中,火把映著顯得分外刺眼。

“靜!”姬野揮搶平指,壓製住本部的騷動。

輕輕的馬蹄聲從他身邊傳來,姬野霍然回頭,隻看見息衍的黑馬從陣後跑了過來,而軍士中一個人抖落了身上的粗布征衣,露出懸掛在腰間的四尺佩劍。

下唐第一名將息衍從容上馬,停在了姬野身邊。

“將軍?”

“不必驚訝,今夜就是我們攻克殤陽關的時候,”息衍淡淡的說。

“今夜?我怎麼不知道……”

息衍微笑著,“因為今夜起南風了,看來白毅對天氣的知識不如我,昨天我就知道今夜必然會有南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