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塞-5(1 / 3)

【相關知識補充】:

1.關於單於。是匈奴人對他們部落聯盟首領的專稱。大致相當於中原王朝的皇帝或國王。而東漢初期,匈奴已分裂為北匈奴和南匈奴,相互對立。南匈奴歸附漢朝,安置在漢朝的河套地區。而留居漠北的則稱為北匈奴。文中所提到的單於,基本都是指與漢朝處於敵對狀態的北匈奴的單於。

2.關於骨都侯和且渠。均為漢時匈奴官名。據記載,都由西漢初期的冒頓單於時期設置。其中“骨都侯”一職,分左右,多由異姓貴族擔任,位在穀蠡王之下,是單於的輔政近臣,地位不低。而“且渠”則為匈奴的中下級領兵官,無固定地位,按部眾多少確定權力大小及次第高下。另外,按照古代多以左為尊的原則,無論漢朝還是匈奴,左職通常都略高於右職,如左賢王地位高於右賢王,左將軍地位高於右將軍。而文中左骨都侯的地位,也略高於右骨都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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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

坡下漢匈兩軍各自的幾十人馬激戰正酣之際,隻見一名匈奴騎兵灰頭土臉地策馬飛奔回了山坡之上,一邊高聲喊著,一邊筋疲力盡地來到那名頭戴白貂皮帽、腰跨大宛馬的首領麵前,氣喘籲籲地稟告道:

“報。。。報告右骨都侯大人!我們且渠就。。。就快頂不住了!求。。。求您速速增。。。增派人馬支援吧——!”

眼看著首先派出的近百名匈奴騎兵在與漢軍遭遇後的一番激戰後,銳氣頓失,目前已漸漸落於下風,若是再不去救援的話,頃刻之間都有覆滅的危險。

而目睹著坡下正在進行的慘烈戰鬥,其餘立馬坡上、等候命令的匈奴大小頭目及其士卒,此時也看得是觸目驚心,甚至多少感到有些後怕與慶幸。

眾人原以為,此番繞到位於漢軍後方的運糧隊進行偷襲,定是輕而易舉、手到擒來的一場勝利,與其說是和漢軍的交鋒,倒不如說更像是一場注定一邊倒的輕鬆圍獵。在大家之前幾乎意見一致的預測中,漢軍突遭這出其不意的大隊人馬襲擊,必定是會被嚇破了膽,更何況是戰鬥力更遜一籌的區區後軍護糧隊?這些山坡下鬆鬆垮垮的漢軍護糧隊,根本不配做草原霸主匈奴人的對手,頂多隻是一群毫無反抗之力,唯有引頸就戮、望風而逃的待宰羔羊罷了!

因此,眼看領頭的右骨都侯大人剛剛將這首先衝鋒的機會沒能給到自己所部時,其他頭目不禁還都有些不忿和眼紅,甚至暗暗動過違令下坡衝殺的念頭。

可誰又能想到,漢軍的護糧隊居然也會發起反衝鋒,甚至兩軍拚殺之間,漸漸能占據了上風?!

如今,看著坡下的漢軍越殺越猛,先前如狼似虎衝下坡去的那支己方先鋒,早已被衝殺得是七零八落、一個又一個不停地落於馬下,坡上的眾頭目反倒為剛剛沒有輕易冒險搶功,而感到十足的慶幸。。。

眼見戰況膠著、形勢不利,大小頭目們的視線不禁再度彙聚到了位於山坡最高處的首領處,等候下一步的命令。畢竟,漢軍的主力距離這裏也不是很遠,一旦戰事拖延下去,等到漢軍主力馳援趕到,形勢可就更加陷於被動了。。。!

而此刻,頭戴白貂皮帽、身為匈奴堂堂右骨都侯的木朵那,望著坡下慘烈的廝殺,卻依舊神情淡然地輕輕摸著自己嘴角處翹起的胡須,既未像其餘眾人對漢軍的表現感到那般大驚小怪,也絲毫沒有露出任何的慌張。

其實,即便先前派出去擔任先鋒的且渠沒有派這騎兵回來求援,坡下已然不容樂觀的不利戰局,也早已被木朵那盡收眼底。

過了短暫的片刻,在看著眼前這回來報信、火急火燎的匈奴騎兵終於喘勻了氣息後,氣定神閑的木朵那這才淡淡地又瞥了戰場一眼,隨即不痛不癢地對著回來求援的匈奴騎兵反問道:

“你們且渠不是曾在出發前當著我和左骨都侯大人的麵拍著胸脯、信誓旦旦地說過,他的這支人馬縱橫草原大漠、未逢敵手,麵對再多的漢軍也絕不會後退半步、作縮頭烏龜的嗎?我記得,他還自詡為單於旁支後裔、狼的子孫,對付綿羊一般的漢軍,其部眾足能以一敵十。。。?!嗬嗬,怎麼,麵對不過兩、三倍人數的漢軍反擊,這麼快就頂不住了?!我跟隨單於這麼多年,走遍了草原大漠,什麼怪事兒都算是見過了,可還從來沒見過兩百隻綿羊能把幾十隻惡狼搞得人仰馬翻的情景?!”

木朵那的這一番話,把回來求援的這名匈奴騎兵說得是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抿著嘴,一時什麼也說不出來。雖然木朵那始終板著臉,輕蔑的語氣中似乎根本不在乎坡下自己所屬的那支先鋒隊的死活,可坡下那些戰鬥著的匈奴士卒,都是與自己來自同一部落、歸屬於同一且渠的族人,眼看著朝夕相處的族人們一個個死於漢軍淩厲的刀鋒下,落馬者已接近一半,若無援軍、必定難逃全族男子盡皆陣亡的厄運,這匈奴騎兵隻好硬著頭皮再度向麵前的統軍首領、同時也是唯一可以拯救自己部族命運的人——木朵那,一個勁兒地央求道:

“右骨都侯大人!求您了!再不發救兵,我們全族男子可就都要死光了!就算您狠得下心不管不顧,可我們這支人馬不僅是您所率隊伍中唯一熟悉蒲類海一帶地形的,而且,我們且渠畢竟也是左骨都侯大人的親外甥,您豈能袖手旁觀、見死不救。。。?!”

“放肆——!”

這時,木朵那身旁的弟弟阿樸紮忍不住厲聲嗬斥道。而那匈奴騎兵也是被嚇得一愣,臉色鐵青,看看主將木朵那正陰晴不定的麵容,再瞅一眼木朵那的弟弟阿樸紮的一臉怒色,不禁低下頭去,不敢再繼續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