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1 / 3)

楚行來了後院。

主子睡了, 采桑、攬月坐在堂屋裏輕聲細語, 剛來到楚國公府, 她們這些丫鬟也有不適應的地方, 或是起居相處或是新姑爺, 有的是可以聊。看到楚行過來, 兩個丫鬟都是一慌, 匆忙走到屋外迎接,眼簾都垂著,不敢看楚行。

楚行沒理二女, 徑自跨進堂屋。

攬月比采桑鎮定些,對著他背影低聲解釋道:“國公爺,夫人說她困乏, 剛剛歇下了。”

楚行微怔。困乏?剛剛下棋的時候, 他怎麼沒看出來?那雙桃花眼清澈水亮,抱怨他故意讓棋時還孩子似的嘟起了嘴唇, 前三局贏了沒見她笑, 後麵輸了反而翹起嘴角。

腦海裏全是她嬌憨靈動的模樣, 楚行沒有深思, 放輕腳步來到內室門前, 挑開。

才到巳時, 一天的暑氣還沒有漲上來,明亮的陽光透過雕花軒窗傾灑而入,窗前一片亮敞, 安寧靜謐。這是他的後院, 但楚行隻在婚前翻新時過來檢查過,昨晚進屋眼裏就隻剩下她,現在才是真正打量。

之前空空蕩蕩的房間,現在擺滿了嶄新的家具,紫檀木的桌椅,多寶閣上擺放的各種精致瓷器玉件兒,床前四幅屏風上分別繡著石榴、蓮蓬、棗樹、栗子,象征著早生貴子、多子多福的好兆頭。不遠處的梳妝台上,擺放著各種胭脂水粉,全是她的氣息。

跟前院他自己住了十幾年的房間比,這裏她雖然隻住了一晚,卻有一種家的味道。

楚行慢慢走到床前。

大紅喜帳要等回門才能換下,透過薄紗紅帳,楚行看見他的小妻子背朝他躺著,青絲已散,如上好的黑緞鋪在枕上。楚行看著那片如雲烏發,情不自禁記起剛剛書上看到的東西,上麵說,女子渾身是寶,需寸寸賞鑒才能得其真味,兩相歡.愉。

而他昨晚,竟然……

挑開紗帳,楚行慢慢坐了下去,低頭脫鞋。

陸明玉剛睡著,睡得很淺,床榻忽然下沉,她瞬間驚醒,一回頭,就對上了楚行寬闊的背影。陸明玉又驚又慌,重新扭過腦袋閉上眼睛,心裏的湖水卻被他攪起了風浪。不是說晌午才回來嗎?現在過來做什麼?事情處理得比他預料地快?

楚行此時並不知她醒了,他小心翼翼轉到她身側,單手撐床,探頭看她,沒想到最先看到她枕邊放了一對兒小金馬,一匹側倒著,一匹踩在馬肚子上。楚行莫名被這匹馬吸引,不知是不是他想得多,竟然覺得上麵的馬神似專門欺軟怕硬的紈絝子弟。

是她故意擺的,還是睡覺前隨手放的?

不過她居然這麼喜歡他送的小金馬,喜歡到想擺到梳妝台上,被他撞見馬上收起來,一回頭他不在,她就又拿出來把玩。想象陸明玉孩子似的舉著兩匹小馬駒,楚行無聲地笑,視線終於挪到了她臉上。

陸明玉臉早紅了,根本控製不住,新婚夫妻,都在帳子裏,任誰也要往那種事情上想。

“醒了?”楚行看著她亂顫的眼睫,意外地問,卻還把她當睡著一樣,聲音很低,低到溫柔。

裝睡被拆穿,陸明玉急中生智,受驚般睜開眼睛,看到他,她飛快坐了起來,低著腦袋道:“我,我剛睡著,以為采桑有事找我……你,你不是說要忙到晌午嗎?”

楚行沒與女子密切相處過,但他目光犀利,能看出她在說謊,真以為是采桑,她臉紅什麼?

“提前忙完了,有些困乏。”為了解釋自己大白日的鑽進她紗帳,楚行不動聲色,也撒了謊。

陸明玉卻信以為真,畢竟他起得那麼早,昨日接新娘、招待客人,比她累多了。

她體貼地道:“那你睡吧,我去看看嫁妝安置地如何。”

總不能大白天夫妻倆都在屋裏躺著,丫鬟們誤會了怎麼辦?

“你也睡吧,昨日你起得應該比我還早。”楚行穩坐不動,用身體擋住她的去路。

陸明玉隱隱感覺到了不對,可她難以相信君子如楚行,會在白天做那種事。她渾身緊張,不知是為了讓自己放心,還是想確定他的意思,陸明玉搖搖頭,低著腦袋道:“我剛剛躺了會兒,已經休息好了。”

去意聽起來十分堅決。

楚行抿抿唇,身體往床頭挪,讓開了地方。

原來真是睡覺來的,而不是陪她。

視線隨他衣擺移動,陸明玉心裏突然湧起一陣苦澀。白天那樣確實不太合適,但新婚燕爾,太夫人早早放他們回來,不就是為了給她與楚行時間多熟悉熟悉嗎?陸明玉怕楚行的魁梧,但他有那個心思,就說明他想她,他太喜歡她。

可眼前這個楚行,一大早人就沒影了,早上連句溫.存都沒有,現在回來,也是真的要睡覺。

陸明玉絲毫感受不到他對她的喜歡。

但昨晚他親她的時候也有短暫的狂.熱,莫非是後麵發生的事,他不滿意了?

陸明玉試著回想,但她那會兒難受地要死,根本無法分心去留意他。

男人完全讓開了,陸明玉強顏歡笑,往前挪挪,準備出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