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華盛頓的人們紛紛猜測,如果克林頓夫婦同意將《華盛頓郵報》要求的材料交出,並將他們的納稅申報單和有關資料公之於眾,事態將會如何發展下去。但是,希拉裏和克林頓不顧一些資深政治家的勸告,做出了拒絕交出上述材料的決定,並一再強調這是他們的私事。這便不可避免地導致了獨立檢察官的介入,從而又引出了肯尼斯·斯塔爾,葆拉·瓊斯民事訴訟案,萊溫斯基性醜聞案,以及最終的彈劾案。其實,從克林頓夫婦的納稅申報單上找不出任何觸犯法律的證據,隻有一條令人尷尬的記錄:希拉裏曾投資活牛期貨而獲利10萬美元。
但是白宮給人的印象是在刻意回避,這便更增添了人們的懷疑。不僅媒體抓住了這一點,那些從一開始就對克林頓夫婦抱有成見的各色市民也頓時凶相畢露。11月11日,距離施密特的報道發表還不到兩周,安德烈亞·米切爾在NBC晚間新聞節目裏報道說,文斯·福斯特的死與克林頓夫婦的白水河項目“有牽連”:“前白宮律師文斯·福斯特死於1993年7月,在此之前他也卷了進去,幫助克林頓夫婦出售公司的股份。他發現了稅務方麵的問題,還發現合夥項目收入有三年時間沒有在聯邦或州有關部門備案。現在,人們開始懷疑,阿肯色州愈演愈烈的調查可能與福斯特的死有關。”
這篇報道既出,白宮已經無法控製,他們對此報道帶來的後果更是無能為力。據喬治·斯蒂芬諾普洛斯回憶說:“一時間,無論是在克林頓夫婦周圍的人,還是白宮的上上下下,都對此事議論紛紛。”他還記得,當時克林頓政府的一些行政事務,甚至包括醫療保障事業都一度受阻,克林頓本人的支持率也呈直線下降。
克林頓政府多次召開會議,討論如何答複這些要求。希拉裏對白宮的口徑做了定位,她也得到了來自努斯鮑姆、林賽和一些骨幹律師的支持。他們堅決反對將有關資料(特別是納稅申報單)向《華盛頓郵報》或者其他任何機構公開。但是斯蒂芬諾普洛斯、格根、麥克拉蒂和努斯鮑姆的副手喬爾·克萊恩卻持不同的意見。他們認為,事實終將水落石出,克林頓政府不妨答應他們,以免日後再招惹麻煩。希拉裏對努斯鮑姆說:“我不喜歡讓他們窺視我們的私人生活。”努斯鮑姆也認同這一點,他說:“你們有權保護隱私。如果你們把資料公開,每段資料都可能導致新的炒作。這樣下去將會沒完沒了。”12月的第一個星期,《華盛頓郵報》提出了一係列的問題。格根的任務是負責應對媒體,他告訴林賽:“我們也不能表現得太木訥,那樣會將他們惹急。我迫切地認為,我們應當弄清楚他們所要的東西,然後將其中一些可以公布的內容公開。”林賽和格根去征求貝齊·賴特的意見。賴特反對答應《華盛頓郵報》的要求,她說:“他們的目的是要把提供給他們的每條信息都加工成爆料公布……他們休想從我這裏獲得任何東西。”
12月10日,希拉裏說,她和克林頓非常生氣,原因是格根去了《華盛頓郵報》的新聞編輯室與編輯們見了麵,並且看上去幾乎已經向《華盛頓郵報》承諾提供有關資料,而克林頓夫婦從來沒有授權他做出這樣的承諾。第二天,克林頓做完電台講話之後,格根和斯蒂芬諾普洛斯最後一次請求他答應交出有關資料。克林頓坐在他們兩人中間,喝著咖啡,仔細地聽著。聽完後他說:“對我來講,這些資料交給他們沒有太大的問題,隻是希拉裏她……”她不會允許任由記者們翻看他們的曆史資料,研究他們的投資記錄、納稅申報單以及她在羅斯律師事務所工作期間的情況。
斯蒂芬諾普洛斯回憶說:“一提到希拉裏的名字,克林頓好像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他突然睜大眼睛,道出了兩年來的苦衷。盡管他有些抬高了音調,卻能控製住嗓音的平和,就像一名高中學生辯手在激烈的辯論會上陳述大腦記憶中的事實論據。”克林頓似乎在演講一篇討伐媒體的長篇檄文:“不,你們都錯了,他們不會就此罷休。在與新聞記者們的座談會上,我回答了比曆史上任何一個總統候選人都多的關於個人隱私的問題,我從中又得到了什麼?他們總是得寸進尺。從來沒有一個總統像我這樣被媒體追問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