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氏臉色蠟黃,小產後,身子虧了,明顯不如之前,盯著自己親兒子,悠悠然歎了口氣,抬了凳子在床前坐下,拉起他的手握在懷裏,問道,“阿西,你說昨晚,如果不是你機靈,你可能就被對方捂死了,是真的嗎?”
“我還能騙您不成,娘,您差點就沒我這個兒子了啊。”說起昨晚,沈西不是不害怕的,地方體型高大魁梧,下手半分不留情,明顯就是衝著他的命來的。
羅氏鬆了口氣,隨即又擰起了眉,“阿西,聰子恨我和你爹,也恨你和你大哥,可是,你相信娘,如果昨晚那人真的想要你姓名,娘肯定,那不是聰子。”
聽她言之鑿鑿幫沈聰說話,沈西心裏不是滋味,“娘怎麼知道了不是他,除了他,還有誰恨不得我們全家都死?”說到氣憤處,沈西罵了兩句髒話。
羅氏有話難說出口,揉了揉沈西腦袋,“娘也不知誰想要你的命,阿西,娘說過,隻要我們不去招惹聰子,他也不會招惹我們,你莫要忘記了,一旦,聰子下了狠手,我們一家,誰都逃不了。”沈芸諾就是沈聰的命,沈芸諾活著一日,沈聰就不會對他們下狠手,上回沈聰帶著人上門,即使她沒了孩子,也不能直接怪到沈聰頭上,沈聰沒有膽子,他不敢冒險。
想到這裏,羅氏語重心長道,“阿西,為了你和你大哥,我跟你爹操碎了心,往後千萬別去那邊招惹聰子,裏阿諾也遠遠的,否則,我們連死都不如。”羅氏打聽過沈聰怎麼對付仇人的,不會直接殺了他們,而是挑斷手筋腳筋,送到破廟,或者大街上,乞討為生,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連死都不能,羅氏慶幸,在沈聰小時候她就抓到了他的軟肋,否則,她們一家早就死的死,殘的殘了。
見她鄭重其事,沈西閃爍其詞,麵上些許不耐煩,“知道了,知道了,他現在的脾氣,誰敢得罪她?不過娘,您見過他娶回來的妻子沒有,聽說貌美如花,和天上的仙女似的。”
“阿西。”羅氏沉了臉,這個兒子什麼德行她明白,平日見著個稍微好看的女子就挪不開眼,竟敢招惹沈芸諾,想到這個,羅氏心裏一陣後怕,語氣也嚴肅起來,“你若不知悔改,往後娘也不管你了,最後收了你的那些心思,聰子真對付了你,我們一家人,一個都別想逃,記著娘說的。”羅氏還想說紅花的事兒,紅花生得難看,沈西竟和她牽扯不清,紅花相公這會兒不清楚,待知道了,不知鬧出什麼事兒來呢。
話到嘴邊,察覺有人進了屋,羅氏有將話收了回來,站起身,正色道,“老二媳婦,好好照顧老二,缺什麼問你大嫂拿,我看看你大哥去。”
父子三人都晚上挨了打,沈老頭嘴裏直罵孽子,發誓要將沈聰告到衙門,讓縣老爺為他做主,最好把沈聰關押斬首示眾方能解他心頭之恨,羅氏陪著小臉,仍為沈聰說好話,是事情過去很久了,她們都差不多忘記還有這茬了,聽了羅氏的話後,沈老頭才恍然大悟,隨即反問羅氏,“你說,聰子會不會也忘記那件事了?”
羅氏堅決的搖頭,“不會,聰子最是重情義,阿諾的所有的事兒他都記得清清楚楚,我們不露餡,一切就不會有事兒。”
沈老頭若有所思的點了點,張嘴欲說什麼,羅氏似有察覺,微微搖了搖頭,那是他們全家的保命符,若傳出去,沈聰第二天就會上門要了他們的命,衝著二人早些年對沈芸諾做的,早該死了。
羅氏後悔的也是這件事兒,當初,就該趁著沈聰兄妹兩年幼,將二人都弄死了才好,以免長成現在的禍害,然而,如今也隻是想想罷了,沈聰如今身強力壯,她們早已不是他的對手了,如今能做的,就是老死不相往來,各過各的日子,井水不犯河水。
邱豔知曉是沈聰做的,他該是懷疑是老宅的人夜裏裝鬼嚇人,邱豔心下無奈,趁著沈芸諾不在的空檔,問道,“為什麼要對付他們,我們手裏沒有證據,你這般做,傳出去,不太好,即使他們做錯了許多事兒,那畢竟是你爹,沒有證據就打人,說出去,旁人多說我們的不是……”
“我爹?”沈聰像看陌生人似的看著邱豔,陰翳道,“我沈聰不承認,誰敢站出來說是我爹,真想做孝順的兒媳,成啊,下午就去床前服侍,我不攔著你。”
邱豔不過想勸他莫要太張揚,處處與人為敵,天下無不是的父母,不孝可是要遭天打雷劈的,她們和那邊沒有往來,互不相幹,沈聰不該先出手打人,傳出去也站不住理,見他臉色陰冷,明動怒了,邱豔心裏也委屈,她也為了他好,到處得罪人樹敵有什麼好,一著不慎落了難,誰都能上前踩一腳,她不會主動與人為敵,也不會任由人欺負,如此,就挺好的。
沈聰拂袖而去,邱豔坐在凳子上,抹了抹淚,這次後,兩人連著幾日沒有說話,當著沈芸諾的麵兩人仍好好的,背過身,互不搭理,邱豔心底難受,夜裏,躺在床上,麵朝著裏邊,明明兩人蓋著同一張被子,卻跟陌生人似的,她眨眨眼,深吸兩口氣,轉過身,夜色黑,看不清他臉上得表情,飯桌上,他說明天要出門,她不想他心情不好的出門,先服了軟,“聰子,你別生氣了,忙完外邊得事兒早點回來,我和阿諾在家等你。”
半晌被窩裏沒有動靜,邱豔差點哭了出來,他在家從不給她好臉色,明明,在沈芸諾跟前,兩人好的蜜裏調油,邱豔眼裏,越來越看不清沈聰屬於什麼樣的人,再張口,聲音已帶了哭音,“那天的事兒我不該說那些,你別生氣了。”
“半夜不睡覺,瞎嚷嚷什麼呢?嘴巴長在你臉上,想說什麼我能攔著不成?”聲音盡是不耐,邱豔抑製不住,哭了起來,怕吵著沈芸諾,她壓抑著自己的聲音,腦袋伸到被子裏,低低啜泣,沈聰不和她說話,她渾身不得勁,前兩日就想哭了,又怕沈聰覺得她矯情,一直忍著……
感覺一雙手從身下摟著自己,往上一提,邱豔腦袋探出了被子。
“你也能耐,不怕閉氣死了?”沈聰鬆開她,躺下,繼續睡,感覺身邊的人貼了過來,小心翼翼的服軟說著好話,沈聰不正經的笑,“明日我出門,擔心好幾日不能洞房?”
“我怕你生氣。”邱豔吸了吸鼻子,若他生氣出門,回來,見是自己給他開門,就不會笑,邱豔想看他笑。
“怕我生氣就睡覺,我和你生氣做什麼?”邱豔沒有經曆過沈芸諾遭遇的事兒才會一本正經的在他跟前談孝順,沈老頭在他心裏,和仇人沒什麼兩樣,不過礙於一些事兒,不得報複罷了,有朝一日,沈老頭落在他手上,定會加倍奉還,想著,轉過身,手撫摸著她側臉,勾唇道,“算了,還是洞房吧,否則,再回來,若又因為什麼事兒鬧,你又該和我置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