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小心翼翼的抱著她,他懷裏有她的體溫,空氣裏有她呼吸間清酒的香甜。她的容顏在莫非的眼裏那麼的熟悉,又那麼的陌生。莫非沒有想到,五年之後,他會在這裏見到她,他曾經視若珍寶的她。
莫非回國已經有一段時間,因為要先行處理一些事情,所以隻是很少幾個人知道。一次偶然的應酬,他來過花煙,工作之餘,就來這裏喝酒。隻因為,這裏有個女孩子,眼睛很大,睫毛很長,笑起來會含羞,還有淺淺的酒窩,她很像她。雖然不是她,即使是半分的相似,也成為了一種慰藉。
而現在,他卻真的見到了她。隻在記憶深處的她,時光並沒有模糊了她,反而分離讓思念變得更加刻骨。縱然當初義無反顧離開的人是他,可如今他還是想要再抱著她,再也不放手。
莫非想象過無數次重逢的場麵,他唯一想象不到的是,原來久別之後的相遇,會讓人這樣痛徹心扉。因為這世上最悲哀的相見,就是馬上要分離。
還好,她並不知道。阿寶並不知道,他來過,又離開。
任憑再多的不舍得,任憑再難以控製這一刻迸發出的無比想念,莫非還是要放開手了。
一個穿著粉紅色和服的大眼睛女孩站在和室的門外,輕聲的說:“莫先生,你該離開了。”
“請你告訴媽媽桑,好好照顧她。”莫非的聲音裏有一絲不易被察覺的顫抖。他壓抑著心裏的不平靜,放開了懷裏的她,輕輕站起來。
莫非走到女孩的身邊,從錢包裏拿出一疊鈔票放在她手裏,然後把手指放在她的唇邊,示意她什麼也不要說。女孩眨眨眼睛點了點頭,莫非對她笑了一下,朝走廊的另一邊走去。
這個大眼睛的女孩走進和室,拿起阿寶的大衣輕輕蓋在她的身上,然後坐在她的身邊。她看著她,開始有一點明白,為什麼最近那幾位客人變得很喜歡來。她的眼睛裏,流露出心底裏的羨慕。隻是她不明白,為什麼她卻看起來並沒有很幸福,熟睡的她睫毛上還閃著淚光。女孩歎了一口氣,起身去叫媽媽桑。
因為客人是和喬珺唯一起來,所以媽媽桑自然把電話打給了他。
喬珺唯帶她離開花煙的時候,阿寶還沒有醒來。他小心的把她扶到車上,慢慢地放平副駕駛的座椅,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仔細的包在她的身上。阿寶睡的還很沉,喬珺唯看著她,竟突然不知道車要開到哪裏才好。
莫非並沒有走,這一幕他在花煙的窗邊看的清清楚楚。他看到喬珺唯眼睛裏的憐惜,這讓他意外,也讓他嫉妒。
他在美國五年和阿寶沒有一點聯係,可這並不代表他對她的一切一無所知。他知道他離開後,慕森對她追的很辛苦,他也知道在阿寶外婆去世之後,她就選擇了和慕森在一起。可是為什麼,現在出現在她身邊的,卻是一個已經結了婚的喬珺唯?這讓莫非陷入深深的疑惑裏。
“莫先生,你們很久以前就認識麼?”那個穿著粉紅色和服的女孩為他倒了一杯酒。
“是的,那真的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莫非轉過頭看著她,接著又問她:“每次我來花煙都是叫你陪我喝酒,還一直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櫻草,莫先生。”她回答他。
莫非點燃了一隻煙,對她說:“櫻草,你想不想聽我講一個故事?”
“是你和她的故事麼?”櫻草有一些期待。
“不,隻是一個故事而已。”莫非笑了起來,“故事裏一個女孩叫夢想,她和一個名字叫現實的男孩戀愛了。他們在一起很快樂,以為會一直那麼快樂,此生永遠不會分離。現實想給夢想很幸福的生活,一幢很大的漂亮房子是他們的家,家裏有很多的房間。夢想的外婆還有現實的媽媽和他們住在一起,他們還會有可愛的孩子,一家人生活的很快樂,沒有憂愁。”
櫻草很認真的聽,想象著他描述的畫麵。莫非看著她,有那麼一瞬間覺得好像回到從前。
“為什麼不說了?”櫻草發覺莫非臉上的笑容在一點點消失。
“因為後麵有些不美好。”莫非彈落了煙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