仟三將稿子隨手丟在床上,走到床邊,點了根煙,將鬢角的長發撥到耳根後。從窗戶的玻璃反光中看著自己並不漂亮的側臉,眼神顯得有些疲憊。仟三確實不是漂亮的女人,也不是個會討男人喜歡的女人,戀愛經驗更是少的可憐。不過也正因如此,她才能繼續她的寫作,人很奇怪,當仟三沉溺於現實的甜蜜愛情之中的時候,她反而什麼都寫不出。而當她感情空窗期的時候,卻總是有源源不斷的靈感。
催稿的小崔,給她打了37通電話。她多期望是他給她打了37通電話,但是他在仟三生日那天將蛋糕砸在她臉上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仟三要把電話打到沒電,信息發到發件箱全滿,都再也找不到這個莫名其妙甚至一個理由也沒有就消失的男人。
“徐非——”仟三在淩晨4點多用最後的手機電力,給徐非打了一通電話。徐非的睡意未去,一邊聽著仟三那邊的哭訴,一邊將眼鏡戴好。
“卉楓都消失半個月了,我——我找不到他了……”
“誒?不是那個魏牧嗎?”
“……,”仟三突然笑了,半撒嬌半生氣般的說,“說的我好像亂搞男女關係一樣,算上你,我隻有這麼三次戀愛經曆!”
“三次還少嗎?大小姐,你還想有幾次啊?”
“現代人都多到數不清呢!”
電話那邊的徐非,輕輕笑了,“我現在過去,豆漿加全麥麵包,好嗎?”
仟三也笑了,眼裏還含著淚,也說不清是因為消失的男人,還是聲音那端的溫柔。
徐非是仟三高中的學長,也是仟三的初戀,那般青澀,那般美好的一段回憶。以至於即便之後分手了,卻依然莫名其妙的,兩人保持著一種微妙的關係。
她的煩惱都願意跟徐非談論,她的悲傷都願意一股腦的潑給徐非,她願意對著徐非撒嬌,她願意在徐非麵前永遠都是個長不大的小姑娘。
徐非遞給仟三麵包,然後將豆漿倒進杯子裏,放在桌子邊上。然後依著桌子,問:“然後咧?卉楓,一點消息都沒有了嗎?”
“嗯……”仟三嘴裏含著麵包一邊猛力點頭。嘟囔著:“什麼嘛!至少也要交代一下啊!”
“也許,是被你嚇的,都不敢再見到你了呢!哈哈哈……”徐非嘲笑仟三。
“才不是,明明說有多愛我,陪我過生日的那天一直也好好的,根本沒有任何蛛絲馬跡,啊……難道卉楓出意外了?還是……?”
“好啦,好啦,憑你這個想象力,又能編一個故事了,你的新作品不是快要截稿了嗎?現在怎麼還有心思想一個突然消失的男人。你知道他工作的地址或者是住處麼,我去找他,你呢,就專心想你的故事。”徐非一邊笑一邊將她嘴角邊的麵包渣抹掉。
“嗯。”
徐非離開仟三的公寓後,開著車來到卉楓的住址。敲了敲家門,無人回應。便說:“您好,有人在家嗎?有您的快遞。”
門開了,卉楓的樣子看起來有些疲憊,臉也愈發消瘦,顯得有些蒼白無力,卻依然不失一種秀氣,透著一種慵懶,一種需要人關愛的氣質。見到徐非,卉楓先是愣了下,然後便說:“請進。”
徐非走進屋內,他一直覺得卉楓是個有潔癖的人,沒想到屋裏居然這麼淩亂,加上見到卉楓那一臉頹廢的樣子,不知道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還未等徐非開口,卉楓先說:“我知道是為了仟三的事情,抱歉,突然就消失了,她一定又胡思亂想了。”
“恐怕不是突然消失吧,是刻意回避,你出了什麼事情了嗎?還是跟仟三有什麼誤會?”
“我想我跟她不合適,我既不能像你一樣的守護她,也無法像魏先生那樣給她需要的一切。在她心裏總是會有你們的痕跡,這點我想我永遠都無法接受。”
“可是她還是選擇了你,不是嗎?你這是一個借口,你根本沒有如你所說的那般愛她。”
“……”
徐非離開卉楓家,心情有些沉重,看看手表已然到了上班時間,心中暗想,暫時先不要告訴仟三了。這個卉楓,實在太沒有責任感,他絕不會將仟三托付給他。
不過說起來,究竟為什麼,仟三遇到的男人都是這樣沒有責任感呢?本以為這個卉楓比起那個魏先生簡直不知道可靠多少倍,沒想到最後還不如魏先生有情有義。
是啊!魏先生。
仟三一覺睡到了中午,小崔的電話未斷。她實在寫不出任何東西,做了一個夢,裏麵全是和卉楓的點點滴滴,卻不曾想,醒來後居然想到的是魏先生。
然後,她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