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我還是沒有留在那個城市過年,隻呆了一夜就回了家,淩晨的時候我悄悄醒來,晃了晃被阿夏枕得酸麻的胳臂,然後幫她把身上的外罩蓋好,雖然有暖氣,淩晨還是有些冷的。
本來那個獵豔的念頭早已經飛到九霄雲外去了,我得趕緊走,一來這丫頭身材太好年齡太小,也是個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我可不想在她傷口上再撒上一把鹽,成為她故事裏的後續白眼狼二代。再繼續留下來,我怕我把持不住,男人的那點可憐的同情心在欲望麵前總會不堪一擊,我也明白。
二來蘇可懷孕了,我得趕緊回去,我擔心她一時想不開,再幹出什麼傻事。
我輕輕掩上門,再次扛上背包消失在銀灰色的晨曦中……
我還在她的床頭上留了張紙條,寫下教練給我的忠告:生活不會按規則出拳,所以事情常常出乎我們意料之外,我們能做的,隻有見招拆招,勇敢頑強。
而我現在最主要應對的,是那個孩子,一個不知道爹是誰的孩子。
一個人、兩個人或更多人的……
這突如其來的孩子讓已經開始忘記這件事的我和蘇可陷進了一種難堪的僵局。
我們都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在這個年紀。而我們也隻能靠自己去解決這問題,用涉世未深的青春的籌碼,賭成長。
在火車上我緊張地臨時搜羅了無數個可以勸解蘇可的說辭,一見到她就開始往外不停地倒:先舉例後論證,從人生的意外性說到醫學上的普遍性,從學校裏多數女孩子對此事的習慣成自然說到改革開放之後年輕人的性開放,總之是盡一切可能淡化此事,但是最終我發現,蘇可似乎比我還平靜!
大概是與生俱來的某種東西,當一個女孩子即將成為或者真正成為一個母親,她會變得無比堅強,這很正常嗎?我也不清楚。
當我問到她決定如何處理這個未成形的小生命的時候,蘇可斬釘截鐵地說,做了它!
那口氣仿佛一個黑社會老大在對自己手下的殺手布置暗殺任務一樣,堅決並且不可質疑。
是嗬,做了它,說起來簡單,這事本身根本就與我毫無關係嘛!我在心裏一遍一遍地問候長毛那幫小子的祖宗,心說不知你們誰造了這孽種,卻要老子來給你們擦屁股。
我喜歡的女孩子我還沒碰過一手指頭,卻就要陪她墮胎,我這是哪輩子燒了歪香信了邪教喲。
“我有點害怕……”在一個小門診的門口蘇可跟我說。
“沒事的。現在這樣的事很多很多……”
我實在是找不到什麼理由來開解她,因為我也是沒遇到過我也很緊張。
“會好起來的。真的……現在的醫學這麼發達這樣的手術都隻是小手術……”
做手術的大夫長得很像個業餘殺豬選手,更年期的臉上不滿了不屬於她的皺紋。
她斜著眼睛看我們,用審訊犯人的口吻問我們相關的事宜,交代我們善後要注意的事情。
“多長時間了?你身上最後一次來是什麼時候?”
“不……不知道。”蘇可為難地看著我。
我迅速在心裏盤算了一下,從出事開始算的話,大概也有一個多月了。
“大夫……”我緊張地措著辭,“手術會對她的以後有很大的影響嗎?”
“什麼手術?”大夫眼睛一瞪,隨即又緩和下來。“不到兩個月大的不用手術,開幾片藥回去一吃就得了,下次小心注意著點就是了,你們這些個年輕人呀,真不知道人命寶貴。”
“哦……”我心裏的一塊大石頭鐺的一聲落了地,砸得我半天沒回過勁兒來。
“別碰涼水別吃口味重的東西,多吃些有營養的東西盡量不要活動多休息,不要情緒波動太大,有什麼不良反映立刻來這找我……出血情況是肯定有的,注意按時吃消炎藥別讓附件發炎不然這輩子落下病就麻煩了。你們還小別什麼事都好奇。現在的孩子,哎……”
我被她數叨了這麼一頓還真有點火大,心說現在的孩子怎麼了?這孩子又不是我的……
雖然心理不服氣還得滿臉堆笑地跟大夫說是的是的我們一定注意下回絕對不再給您找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