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隻在夜裏哭(新)06(3 / 3)

念大學時,魏星沉念的是工商管理,旁修的是建築設計。她課閑,沒事做的時候就去陪魏星沉,所以經常旁聽建築。

有天上課她無聊在那裏畫了這幅畫,魏星沉看到,嘲笑她不懂線條結構,她也不在意,畫過後也不記得丟哪裏了。

後來她在魏星沉寢室裏玩,在他枕頭下翻到了這幅畫,畫上多加了句話:塵埃,一生有你,美好時光。

她當時看到這句話特感動,拿著墨水筆,威逼利誘在魏星沉手指上畫,然後拉著他手指跟強逼犯人畫押似的讓他蓋了個手印。

蓋完後她特得意,跟拿了張房楔似的說,哪天你發達了,就蓋套這樣的房子,把我娶回家。

陸塵埃慢慢地把畫收進盒子裏,重新放在了櫃子最高處。

從前有過多少篤定的歡喜的美好時光,後來便會有多長的多痛的惆悵回憶。

她關了電腦上的音樂,登上Q查看最近的消息,一個撩人的QQ頭像抖動了她一下。

是COCO。她立刻笑著打招呼,COCO姐,這麼晚還沒睡?

剛結束活動,泡了個澡,累死了。COCO回,你這個死家夥,走了就跟消失了一樣,連條消息都不發。

最近有些忙啦。她發了個調皮的表情,而且最近楚有新片,你肯定比我還忙。

是啊。COCO說,今天帶他去一家鑽戒店剪彩剛回來,他最近片約不斷,筵席不斷,專訪不斷,連錄專輯的時間都沒。對了,他前段時間還跟我問過你,你什麼時候回來?

我也不知道。塵埃猶豫了下回道。

那你那邊的情況現在怎麼樣啦?你一直喜歡的那個人你們碰麵了沒?COCO關心地問。

見過了。陸塵埃忽然有些失落,COCO姐,他有女朋友了。

那邊沉默了下回,那你快回來吧。

我想等一等,不知道為什麼,我的直覺告訴我要等一等。

那你萬事對自己好點。COCO關切道,不說了,我得趕份文件,你記得,我們都在等你回來。

好。

關了Q,她去客廳沙發上躺著,拿著遙控器無聊地換著台。最後在全國知名的娛樂台停下。

正在播時下最熱的偶像劇,劇情有些小白,男主的容顏卻精致得無可挑剔,棱角分明如同雕刻刀下的精品。

她許久沒見他了,看著電視劇裏熟悉的場景和道具,她才發現,一年又過去了。去年冬天這部劇拍攝時她曾跟班,那時誰也不曾想到這部劇會大紅大紫。

連男主都不曾想到,兩年時間,從歌手到演員到現在的各種代言,他成了一個炙手可熱的雙棲明星。

我們能夠預測明天是晴是陰,股票是跌是漲,市場是好是壞,但卻沒有一個人可以預測未來,是廝守或分離。

多年前她從未預測到過她與魏星沉分崩離析的未來。

就算陸塵埃不關注“美好時光”的開盤,“美好時光”開盤那天,她還是從電視裏看到,本市的娛樂台都在報道這條新聞。

因為開盤那天,除開政要人物,還請到了全國風頭正勁的主持人艾而藍。艾而藍除開主持,緋聞在業內也鼎鼎有名。

而她最近炒得最熱的緋聞對象便是魏星沉。

剪完彩後很多記者圍著她問這次出席剪彩,是不是因為幕後老板的關係,有狗仔曾拍到她跟幕後老板同進酒店,這次剪彩是否打算把關係公開,剪彩有沒有收出場費?

麵對這些刁鑽的問題,艾而藍麵對鏡頭嫣然一笑,不疾不徐地答,其實之後你們將從電視或廣播裏看到廣告,我代言了這個樓盤。

嘩——第一個回答便令眾記者嘩然,聽說過代言珠寶代言啤酒代言鞋代言衣服的,第一次聽說代言樓盤。立馬有靈泛的記者跟問,代言樓盤是因為幕後老板的關係嗎?

有浪漫記者聽到這個發問也立刻展開浪漫想象,這個樓盤的名字和廣告語是男友對你們愛情的暗示嗎?

是不是不久之後就有好消息傳出?

麵對記者連番發問,身經百戰的艾而藍萬分嬌羞地低下頭說,其實我之前,並不知道他會給這個樓盤取這個名字和廣告語。

她沒有在記者麵前承認她和魏星沉的戀愛關係,但她的回答卻讓記者做足了文章。

駱翹摁了遙控器關機鍵說,艾而藍做主持真浪費了,她應該去當演員。

陸塵埃擦著濕漉漉的頭發,回味著電視上剛剛艾而藍美麗妖嬈的麵孔,她覺得她這個人沒別的優點,就是特客觀,所以她特客觀地說,其實以艾而藍的智商和美貌,她不當紅都難。

駱翹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她,也就你被搶了男朋友還發自肺腑地稱讚情敵,要我早滅了她了。

陸塵埃哼哼了聲,雲淡風輕地說,說出口的委屈便不算委屈,搶得走的愛人便不是愛人。

駱翹白她一眼,懶得理她,說,怪不得陳爍這個王八羔子最近幾天給我玩消失,原來他們樓盤請了個這麼牛逼的代言。我打個電話給這個兔崽子,看看他怎麼解釋。

陸塵埃閃去客廳吹頭發了,沒過一會兒,駱翹罵罵咧咧地走出來,操,這個渾蛋跟我說,是他們公司創意部出的方案,他一個銷售總監也是最後一個知道消息的。

你也別為難陳爍,陸塵埃拿著吹風機說,他天天被你欺負挺慘的。你看誰能在你失戀時陪你喝酒在你大姨媽時給你送紅糖在你發脾氣時忍受你的牛脾氣。

哼。駱翹白她一眼,為本公主服務,是他的榮幸。接著駱翹搗了下她的手臂,快吹頭發,換衣服出門。

幹嗎?

幹嗎?!這個小子心虛,請吃消夜。

陸塵埃立馬以豹的速度收拾完畢,從小到大,她沒別的愛好,就愛吃消夜,大學時就經常拉著一票人吃消夜。

而且全國很少地方像A市這樣,不夜城,淩晨四五點大排檔還開著門。

大學時他們有門禁,每晚十一點準時鎖門,但她十二點準時餓。她貪戀學校門口的燒烤貪戀到買了根長繩子,每晚十二點燒烤攤的小哥就準時提著燒烤到女生寢室樓下,然後把袋子係繩子上,陸塵埃拉上去。

那時魏星沉對她這一壯舉經常哭笑不得,他說,你這麼能吃怎麼就不長肉?

駱翹也經常鄙視她,陸塵埃你要哪天死了,絕對是被消夜撐死的。

陸塵埃得意,那敢情好,寧可做個飽死鬼,也不做餓死鬼。

陸塵埃跟駱翹風馳電掣地趕到陳爍說的大排檔,走進二樓的包間,陸塵埃就呆了,屋子裏除了陳爍,還有魏星沉。

她回頭看著駱翹一副淡定的表情,立馬明白,她被這兩個家夥出賣了。

特別是他倆很有默契地把魏星沉旁邊的位子留給了她。她恨不得眼睛裏能射出飛鏢把這兩個家夥紮死。

陳爍在旁邊嘿嘿笑著解釋,剛好今天和星沉加完班,駱翹你們就打電話來。

陸塵埃怎麼聽這話怎麼別扭,就跟她早知道魏星沉跟陳爍在一起,她掐班掐點打電話似的。

其實在皇朝那晚過後,她就沒再見過魏星沉。三年的時光像滔天海洋,將她跟魏星沉分置兩旁。

而且他們從相見後,連多餘的話都沒說過。彼此的關係,就像朋友的朋友。

而現在陳爍跟駱翹的撮合,她都不知道怎麼應對。隻能默默地坐在那裏想,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魏星沉除了一開始衝她跟駱翹笑了下算打招呼外,也一直都沒說話。他看起來有些疲憊。

直到菜端上來時,他才強打起精神坐起。

菜都是陸塵埃喜歡吃的,五香螃蟹、平鍋鯰魚、油爆小龍蝦。

陸塵埃看到紅油油誘人的小龍蝦,立馬把剛剛糾結的情緒拋到九霄雲外,伸筷子就大快朵頤起來。

駱翹陪著陳爍跟魏星沉邊吃邊喝酒,三人聊得甚是熱烈。喝了一杯白的後,三人放下酒杯專心吃東西,陸塵埃正吃著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兒。

抬頭一看,魏星沉正把剝好的小龍蝦放她碟子裏。

那一刻,陸塵埃望著白白的蝦肉,差點飆淚。她看了魏星沉一眼,魏星沉優雅地剝著蝦,仿佛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

以前陸塵埃特愛吃小龍蝦,而且特別會吃,每次掐了蝦頭剩下的直接放嘴裏,然後用牙齒剝殼去皮,有次她不小心,把皮卡喉嚨裏,咳了半天。

從那以後魏星沉就不讓她那麼吃了,每次吃小龍蝦,都會戴上手套,一個一個剝給她吃。

而現在,陸塵埃再轉頭看陳爍跟駱翹,他們也看到了魏星沉給她剝蝦,也特鎮定地當什麼都沒發生一樣,但他們眼裏奸詐的笑意卻怎麼也掩藏不住。

去衛生間時,駱翹笑得不懷好意地問道,再次享受貴賓待遇怎麼樣?

她壓著洗手液搓手,被好友出賣,沒好氣地白駱翹一眼,你試試。

我沒那種命。駱翹笑著揶揄道。

從洗手間出來,陸塵埃還惦記著魏星沉幫她剝蝦的那一幕,

雖然魏星沉和她並沒有講話,但他一個輕微的習慣動作,便在她心底掀起滔天巨浪。

她像一隻駱駝般,反複咀嚼,反複反芻。將他每一個簡單的動作都慢鏡頭分解,然後她可悲地發現,直到現在,她還在深深地,深深地,愛著他。

吃完飯,駱翹跟陳爍開心地打車溜了,以他們都喝了酒,唯獨陸塵埃沒喝酒的理由,交代陸塵埃務必要把魏星沉送回家。

陸塵埃看魏星沉,魏星沉仿佛真的醉了般,一聲不吭地坐上了車。

陸塵埃跟著上了車,除了問魏星沉地址,他們沒再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