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隻在夜裏哭(新)05(3 / 3)

駱翹愣了,陸塵埃也愣了。

雖然駱翹上課不多,但怎麼著她從小就在醫學世家浸淫,聯想著艾而藍前後的反應,眼色一暗,臉立刻冷了下來。

而陸塵埃,壓根就是第一次聽到宮外孕這詞兒,她哆哆嗦嗦地問駱翹,這什麼意思,沒生命危險吧。

駱翹冷笑,流產而已,能有什麼危險。

那天進醫院前,陸塵埃因為擔心,拿艾而藍手機跟她表哥打了個電話。

就在她跟駱翹在外麵等手術時,艾而藍表哥趕到醫院。一聽說艾而藍是宮外孕,做了讓陸塵埃跟駱翹都驚訝的舉動。

他轉過身操起手邊的電話撥了號,對電話那頭人以A市的方言開罵,你他媽的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敢騙老子……你之前說給老子介紹的這個女的是處女,我告訴你,醫生說她打胎打得都宮外孕了……別跟我廢話,我明天找你算賬……

如果在聽到護士說的話之後,陸塵埃跟駱翹有了懷疑,那麼在聽到表哥這番話後,她們終於無力地接受了現實。

而那個表哥大概覺得麵上無光,轉頭竟然開始挖苦陸塵埃跟駱翹,你們這些女大學生,個個為了錢不惜出賣自己的身體。裝得再清高,到賣的時候還不是明碼標價……

駱翹氣得跟男子大吵起來。艾而藍一直把表哥說得善良可憐,且是一個有良好教養的富家子弟。

但那天麵對那個滿口髒話的男子,一切真相大白,艾而藍口中她所謂的表哥確實壓根就不是她勞什子表哥。隻不過是包養她的金主,暴發戶,文化程度不高。

這也是為什麼駱翹每次開玩笑說想拿表哥的保時捷練手,艾而藍慌張地變換話題的原因吧。

隻有她跟駱翹這兩個傻瓜,才會相信艾而藍曾編造出的讓她們感動得痛哭流涕的故事。

接著,艾而藍宮外孕的消息不知道被誰小範圍地傳了出去,於是一時間學校裏關於艾而藍的流言飛語更甚,甚至還有人八出她以前在C市念高中時的醜事,說她以前的裸照在班上男生手機裏流傳,她勾引過老師。

隻不過這次,沒有人再出去維護她了。駱翹說,每個人都有秘密,我沒想過偷窺她的秘密,但作為朋友,她隱藏得太深就沒意思了。

想什麼呢。駱翹撞她一下。

沒什麼。她笑了下,從回憶裏拔出身,轉眼已經到了皇朝大廳。

莫天賜轉頭看他們,問,去幾樓?

皇朝總共分為三層,第一層吃飯,第二層洗腳,第三層唱歌。

陸塵埃看了駱翹一眼,駱翹回望她,仿佛立刻猜透她心裏想什麼似的,快言快語道,唱歌吧。

她舒了口氣,還是駱翹最了解她,她最怕大家坐在一起吃東西麵麵相覷的感覺,唱歌好歹有個音樂能打破尷尬。

莫天賜點了下頭,旁邊一帥哥便立刻把他們朝三樓領。

正在這時,陸塵埃電話響了。她看了眼電話上閃爍的“楚”字,猶豫了下說,你們先上去,我接個電話。

駱翹笑得像隻賊頭賊腦的狐狸,接什麼電話還不能給我們聽到?

她笑著拍了下駱翹,示意她趕緊走,然後轉身站在僻靜的地方接起電話。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她問電話那端的人。

沒事不能給你打電話嗎。一個年輕好聽的男聲從手機裏傳來,你事情處理得怎麼樣了?

沒那麼快。陸塵埃笑了。

電話那端沉默了下。

你最近還好吧?陸塵埃找話題問。

嗯,挺好。男聲漫不經心地答了句後說,沒事我掛了。

不待陸塵埃反應,那頭掐斷了電話。陸塵埃瞪著電話,這個人,還真是……喜怒無常。

掛了電話,她走進電梯上三樓。

電梯門剛打開,一股震撼的音樂襲來,整個三樓一片金碧輝煌流光溢彩的樣子。她剛走出電梯被門前的人嚇了一跳。

莫天賜雙手抱臂站在牆邊,審視般斜睨著她,這麼快就另有新歡了?

關你屁事。對於莫天賜的再三糾纏,陸塵埃忍不住粗魯回道。

莫天賜聽到陸塵埃的粗話不怒反笑,他說,嗬,陸塵埃,我還以為你會忍讓一輩子呢。你終於不再裝綿羊了,開始露出尖牙利爪了……

接著莫天賜一把扭住她衝她特溫柔地笑道,不過……我要告訴你的是,既然你回到這座城市,那麼以後你做的所有事,都關我的事。

陸塵埃很想一腳踢飛他那張假模假樣的臉,但她知道跟莫天賜這種無恥的人多爭辯一句都能折壽十年。於是她一把甩開他。

莫天賜也不介意,好整以暇道,走吧,他們在包廂等了。

順著一路熱鬧,到達包廂。

駱翹這個麥霸正在忙著點歌,魏星沉低頭在玩手機,艾而藍坐在他旁邊,脫了外套,穿了條精致的蕾絲裙,在光怪陸離的燈光下,她端坐在那裏,跟個女神似的。

陸塵埃看著她都自慚形穢,雖然艾而藍當年是A大係花,但她跟駱翹那時也都不遜色,但現在,駱翹也修煉得美得越來越驚心動魄了,唯獨她還是T恤牛仔褲,走一起,她絕對是她倆的跟班。

陳爍走上來拉著她問,唱什麼歌,我幫你點。

隨便吧。她朝旁邊沙發上一坐,莫天賜隨後也坐在她旁邊。

駱翹真是她的好姐妹,怕她閑,點的歌都是兩人當年喜歡唱的。

快快,陸塵埃。駱翹拿著另外一個麥塞她懷裏,來唱唱我們當年的成名作。

陸塵埃其實沒什麼心情唱歌,但是跟駱翹在一起她就是能被駱翹扭轉乾坤。

她們從Twins的《朋友仔》唱到情侶對唱的《好心分手》,陸塵埃越唱越來勁兒,半個小時沒歇口氣兒。陳爍、莫天賜、魏星沉在旁邊沒事玩起骰子。艾而藍就坐在魏星沉身邊笑意瀲灩地陪著。

陸塵埃喝水休息時,駱翹不安好心地走上前,一把推開魏星沉,去去去,點歌,別讓我們包場啊。

然後一把打亂陳爍和莫天賜手裏的骰子,叉腰道,都點歌!跟你們一起出來玩真沒勁兒!

陳爍笑著威脅,我們點歌就沒你唱的機會了。

陳爍跟莫天賜唱歌也都算麥霸級別,雖然莫天賜唱得少,隻有魏星沉,是個五音不全的,他在KTV從不唱歌。

駱翹轉了轉眼珠,狡黠地推了陳爍一把,我不聽你們唱,我聽膩了,我要聽魏星沉唱。

魏星沉笑著轉開身,靠在沙發上擺手,你別為難我,你明知道我不會唱歌。

嘿。正在點歌的陳爍突然衝魏星沉不懷好意地笑道,我上次去你辦公室聽到你難得地在放歌,那個叫什麼《灰姑娘》來著,我知道你一定會唱,我幫你點上。

灰姑娘。聽到這三個字陸塵埃心裏一震,駱翹也心有靈犀地朝她望來。

《灰姑娘》是陸塵埃以前最喜歡的歌,她喜歡前麵那段葫蘆絲伴奏,而且她覺得這首歌的詞和調都特美好,那時她經常逼著魏星沉學這首歌唱給她聽,魏星沉每次都會看著她笑啊笑,特不誠實地說“你怎麼會是灰姑娘,你是我的公主”蒙混過關。

陳爍唱了首歌後,奸笑著把麥扔給了魏星沉。

陸塵埃以為魏星沉不會唱,誰知他拿著麥掂了兩下說,你們不要被我的歌聲嚇到。伴隨著熟悉的葫蘆絲,他真的開口唱了起來。

怎麼會迷上你/我在問自己/我什麼都能放棄/居然今天難離去

你並不美麗/但是你可愛至極/哎呀灰姑娘/我的灰姑娘

我總在傷你的心/我總是很殘忍/我要你別當真/因為我不敢相信……

魏星沉低沉的嗓音,配上緩慢的吟唱,給這首歌增添了一些滄桑的味道。

包廂裏也有片刻的安寧,大家都若有所思地各自沉默著,陸塵埃邊玩弄著手指邊看著屏幕上的歌詞,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有一簇目光從魏星沉那邊時不時地投射而來。

她假裝轉頭,朝那個地方掃去。

猝不及防,她和魏星沉的目光交會在空中。她本想繼續轉頭假裝沒看到,魏星沉卻定定地,沉沉地看著她。

她一陣慌亂,很快將目光移走,前所未有的慌亂和排山倒海的難過齊齊迸發。曾經他們在KTV,手挽手,恨不得變成連體嬰。如今,他們卻分坐兩端,隔著幾個朋友,卻像隔著人山人海,隔著一段的小小的距離,卻猶如天涯之遠。

她不知道艾而藍什麼時候出去的,她隻是想起魏星沉那個眼神獨自憂傷著。

那雙眼,帶著風雨欲來的陰霾,卻又充滿著沉沉的光亮。

像是憂傷,又想是充滿期待。不,這一切都是她的錯想。

他應該不會再對她有期待。

她記得她跟魏星沉說分手的那個夜晚,魏星沉在大雨裏站了一夜,後來駱翹跟她說,他直接暈倒在了街邊,是路人將他送到了醫院。

但一想到如果他對自己再也不抱希望,她又覺得心髒微微縮動地疼痛起來。

她晃神的片刻裏,魏星沉已經唱到了結尾,“也許你不曾想到我的心會疼,如果這是夢,我願長醉不願醒”。

陸塵埃看著那一排歌詞,她也多想這些年發生的事情都是一場夢。

夢醒後,她依舊站在魏星沉身邊沒心沒肺地笑著,魏星沉依舊溫柔地喊她,老婆婆。她跳腳著讓魏星沉背她走。但魏星沉隨後的電話打斷了她的希望。

魏星沉唱完歌,電話突然響了。他接起,剛說了兩句,臉色大變,直接扔下麥就衝到包廂外。

麵對大開的包廂門,陳爍疑惑道,出什麼事了?他跟莫天賜先後跟了出去。

她迷茫地看著駱翹,駱翹也一把拽著她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