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傕道:“如此就要辛苦朱老將軍了!”
朱儁不語,轉身出帳。
麵對著朱儁離開的背影,李傕嘿然一笑。
當下,撤了宴席,宋果走了進來。
剛才就是他得了李傕的暗示,下去故意安排人進來通報黑山下山的消息。
其實這個消息昨天李傕就得到了。
宋果不解問道:“將軍不是要利用朱儁老將軍來對付劉玄麼,如何此時卻又打發他去對付黑山賊子了?”
李傕道:“黑山賊子在於本將軍看來,不過芥蘚小患,何足懼哉?至於對付劉玄……隻能是一步一步來,不能著急。為今之計,當是先確定他朱儁到底心向何人。”
宋果有點不明白了:“將……將軍,此話何意?朱儁老將軍不是董相國抬舉過來的嗎,他自然是心向董相國了,如何將軍還有此疑惑?”
李傕搖頭道:“朱儁此人本將軍之前雖然從未曾與他打過交道,可此人畢竟是宿將,世受皇恩,隻怕他心裏仍是有著天子,而無我西涼,無有董相國。”
“否則,剛才他提到奉了天子之命而來時,除了感謝天子而外,怎不提及董相國?若不是故意,必然是他內心根本不將我西涼,將董相國放在心裏。想來之後若不是被本將軍故意刁難他一句,他焉能說出董相國半句好話?此人,不可不小心對付!”
宋果其實腦子也不笨,聽李傕這麼一說,當即眼睛骨碌碌一轉,連忙拱手道:“末將明白了!”
當下說道,“所以將軍在知道黑山不足為懼的情況下,仍是先舍了劉玄,讓朱儁老將軍發兵前去清剿,不過是欲試探他的底細?”
李傕嘿然道:“也不全然!想來本將軍既然要借他之手獨得此功,事後必然除之而後快,至於他對董相國是否忠心,何關本將軍之事?”
“然而,一旦朱儁他手上沾染了黑山的血,到時,就算他心懷不軌,也絕不可能與劉玄走到一起,更足以向天下人證明,他朱儁是董相國的人,是為董相國賣命。如此,是斷了他後退之路,到時我量他也玩不出什麼花樣來!”
“將軍之計,果然是高明,末將拍馬而不及也!”
宋果連忙拱手,大拍馬屁。
李傕則端坐案上,舉酒來飲:“痛快!痛快!”
……
“如今劉司馬手上犯了胡軫,惹下滔天大禍,聽說董卓將起三路兵馬出擊河東,情勢危矣!”
“昔日劉司馬曾慷慨饋贈我等錢糧無數,以支我三軍之用,此恩不可不報……”。
“如今劉司馬既然有難,當速速奔赴河東,往救之!”
褚燕一席話來,部下人馬皆都齊聲應諾。
自黑山下來,一路橫穿河內之地,這日將到山陽。
褚燕打馬在前,身後緊跟著兩千多的步卒,以及數百的遊騎。
如果按照以往習慣,當有遊騎在前探路,其他人馬再徐徐向前。
可如今情況不同,說有十萬火急也不為過,要是慢慢探路之後再行前進,隻怕耽誤時間。
再者,河內之地他們來回滾了幾回了,比起任何人都熟悉,不怕走錯。
如果說有什麼人膽敢阻撓……好像也說不過去。
此地太守王匡,前後幾次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他們過去,對他們黑山向來和善,所以不必擔憂。
是以,便沒有必要派出人馬在前探路。當下,一齊蜂擁向前,毫無戒備。
然而,也正是他們麻痹大意時,那叢林間忽然飛出無數箭矢,跟著山頭上滾落無數大石、檑木。
“殺!”
四下裏,人馬喊殺著,聲震鳥雀。
“不好!中了埋伏!”
褚燕詫異於是何人敢跟黑山作對,那山頭上有旗幟舉來。是個大大的朱字,下麵附有河內太守。
“河內太守不是王匡嗎,如何改姓朱了?”
褚燕不及思索,帶著士兵向著前方猛力攻去。
“殺!”
先一步埋伏在此的朱儁,從山頭下來,拔出了兵刃,向前揮舞。
頓時,就有他的三千家兵,紛紛衝殺下來,要攔褚燕等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