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右賢王帶著人馬,一路從南城門跑了出來。
跟隨在他身後的南匈奴騎兵,則零零散散,全都被嚇破了膽。
就在剛才,他們趁著胡軫他們內鬥之際,恣意的掠奪錢財,焚燒城內糧草。
然而,就在後一刻,他們遭遇到了一支尖兵的衝擊。
高順,領著他的五六百裝備不甚精良的死士,一路衝殺了過來。
南匈奴騎兵雖則凶殘,然而,經過了之前的一次慘敗經曆,對於高順,以及他身後的死士,看著就犯怵。
是以,不戰而自潰。
大部分人馬都被衝散了,右賢王眼看再也無法組織有力的攻擊,隻好帶著餘下的人馬,開了南城門,一路向北折轉而去。
望著身後即將追到的高順所部,右賢王是頭皮發麻,喟然歎道:“本王還是小覷了這個劉玄!”
繼而對高順的勇猛則讚佩不已。
雖然知道一旦拉開距離,高順的步卒是追他們騎兵不上的,但打內心裏,高順他們的鬥誌,實在是讓右賢王不敢大意。
右賢王一聲令下,片刻不敢耽誤,帶著滾滾煙塵,消失在即將黎民前最黑暗的官道上。
高順則帶著死士追殺了十數裏,這才罷休。
此一戰,高順雖則沒能如願斬殺右賢王,但他內心裏其實已經沒有了怨氣,而是波瀾不驚的平靜。
要說報妻兒的仇,殺再多的南匈奴人也挽回不了他們的命。
然而,如今讓他兩次麵對南匈奴,次次皆大潰南匈奴而去,這讓高順的心結徹底解開。
已經沒有了怨恨。
剩下的,是無盡的展望。
平時這個時候,高順總是能喝上士兵送上來的一壺酒。
但這次,高順接過士兵遞過來的酒盞,他以酒醮地,告慰妻兒的在天之靈。
“鳳女、憐兒,你們的仇我為你們報了,你們在九泉之下安息吧!”
他想到之前頹廢時因醉酒耽誤的一樁樁事,他後悔不已。
當酒水再次舉到他麵前時,他摔爛了酒盞,長身站了起來。
“從此,我高順這條命就是劉司馬給的,我若因沾酒誤了劉司馬的大事,自斬於刀下!”
“蓬!”
刀被折斷,深埋地底。
誰能說,不是劉玄給了他第二次生命呢?若非劉玄給了他擊殺南匈奴的機會,讓他解開心中死結,何以有重生後的高順?
英雄記曰:順,為人清白有威嚴,不飲酒,不受饋遺。
從此名副其實矣。
……
劉玄聽到了隔壁的動靜,主動停止了與胡軫先前所談論的話題。
他突然扯到了胡文魁。
他說:“胡大都護,玄有一事不明,還請大都護指教一二。”
劉玄話鋒突變,胡軫有點適應不過來。
他是鼻子輕輕一哼,道:“這就奇怪了,有什麼事是你劉司馬不明白的?你要我指教,指教你什麼?”
劉玄道:“這事恐怕隻有大都護你一人心知肚明,我若不問大都護你,別人是問不到的。”
頓了頓,“我想問的是……胡文魁胡將軍他到底是怎麼死的?”
胡軫臉色一僵,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劉玄,說道:“你劉玄親手做的事,難道還要來問我嗎?胡文魁的死,自然跟你是逃不了幹係的。”
劉玄眼簾耷拉著:“胡大都護!如今這裏隻有你我二人,言出你口,聲入我耳,有些事情,有必要再做隱瞞嗎?”
胡軫眼睛連轉,神色有點不愉。
一時也沒搭話。
劉玄逼近了一步,亢聲問道:“你明明知道,我要問的是,胡文魁咽喉上那致命一劍,到底是誰刺的?”
“這……”。
胡軫此刻看來,神色波動太大,以至於情緒差點失控。
他兩眼赤紅,瞪視著劉玄:“你……你都知道了?”
劉玄鼻子一哼:“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說吧,你為何要這麼做?”
胡軫神色一驚數變,最後趨於猙獰。
他狠下心來,突然放聲大笑:“為什麼?你問我為什麼?你難道不知道嗎?”
劉玄很平靜的對他一搖頭,一攤手,眼睛瞟了一眼隔壁攢動的人影。
胡軫鼻子一哼,幹脆說道:“你可別告訴我你不知道!當時本將軍派出去的人馬,在白波穀中確實營救出了胡文魁,他那時也的確活著。可胡文魁自單膝以下全都沒了,已是一個無用廢人。本將軍當時就想,如其留他這麼一個無用之人在身邊做累贅,還不如幹脆……幹脆殺了他!”
咚!
很明顯,有響動聲,但因為胡軫趨於激動狀態,根本就沒有注意到。
劉玄聽來,眉頭一按,忍住了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