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要翻天了啊!
張遼說道:“你不管書信由來,你隻要知道,城外南匈奴已在行動,若是再遲些,隻怕河東不複董相國所有。”
張繡已經看完了手中書信,並沒有他叔父那樣考慮太多。
也正因此,他自然不會想象到此事的嚴重性。
他臉上甚至有亢奮的紅暈。
他連忙提醒張濟:“叔父!隻怕這事是真的,侄兒之前還曾接到部下報說,說是南匈奴那邊出現異動,有調兵遣將的跡象。侄兒當時還道為何,此時看來,確鑿無疑了!”
“你知道什麼?”
張濟喝退張繡,繼而逼視著張遼:“不對!胡軫已是河東軍大都護,他有什麼理由需要跟南匈奴合作?更何況,他們調動如此多的兵馬入城,到底所為何事?退一萬步說,就算他們勾結在一起,隻需易幟即可,不需搞出這麼大的動靜?難道他們是遇到了什麼阻礙,迫使他們不得不如此?可你我都清楚,城中並無異己勢力,幾乎都是胡大都護的兵馬,他們何須如此大動幹戈?”
張遼重歎一口氣:“事情都到這一步了,遼不把話說清楚,隻怕張將軍是不會相信遼的。也罷,實話說了吧,這封書信你以為是如何得到的,還不是無意之中被劉司馬的人所截獲?要說起來,胡大都護既然鐵了心要與右賢王圖謀河東,在事前未有眉目之前,又豈敢明目張膽行事,為了掩人耳目,不得不以書信交相往來。遼猜想,他們之所以遲遲不肯動手,應該是在利益上未能達成共識,故而一拖再拖。而也正是因為他們這一耽擱,不想其中一封交往信函也就落到了劉司馬手上……”。
張濟反複咀嚼張遼的話,表示存疑,張繡在旁邊則嘖嘖點頭:“劉司馬平時與胡大都護關係緊張,這是外人都知道的事情,想來胡大都護知道劉司馬掌握了他的秘密後,與其談判是不可能,又怕此事提前敗露,是以想要滅了劉司馬的口,這才調動兵馬入城。”
“你又知道什麼?”
張濟一聲喝,將張繡嚇得倒走一步,不敢放肆。
張濟轉而看向張遼:“就算是這樣,以胡大都護在城中的人馬完全可以捉拿劉司馬,如何還要驚動城外駐軍,豈不是多此一舉?”
張遼點頭道:“這就是胡大都護聰明的地方。試問在外人都知道他胡大都護跟劉司馬關係一直緊張不下時,劉司馬突然就被胡大都護抓起來殺了,外人會怎麼猜疑?更何況,劉司馬剛剛打了數場勝仗,聲望正隆之時,此時隨便殺了他,軍心可否穩定,是不是能夠彈壓得住接下來的風議?他若當真是這麼幹了,又與把自身推到風口浪尖之上何異?”
張繡眼珠子一轉,立即道:“哦,我明白了!所以胡大都護需要一個堂而皇之,且讓外人能夠接受的理由。他於是跟南匈奴合作,故意調南匈奴人馬入城,又叫我等隨時待命,目的就是要鬧出一個聲勢浩大的亂子出來。一旦出了亂子,他劉司馬或者是死於帶兵平亂中,或者是死於其他什麼地方,那麼到時就完全可以任憑胡大都護捏造了,自然是不會引人猜疑。如此,在鏟除了劉司馬這樣的勁敵後,他胡大都護與右賢王就再無後患之憂了。”
“孺子可教也。”
張遼是暗暗點頭。同時汗顏,心裏想著還是張繡年輕,腦子靈活,他要說的都被他說了,看來也不用他再絞盡腦汁的編排下去了。
果然,這次張濟並沒有斥退張繡,而是若有所思的看了張遼一眼。
“此事……你讓我想想。”
張濟背過身去,張繡則央求張遼告訴他劉玄現在的處境。
聽到張遼說劉玄已入右賢王大營,同在的還有胡軫,張繡立即跳了起來,向張濟道:“叔父,劉司馬這次危險了,我們……”。
他畢竟跟劉玄玩的可以,是以不想劉玄出事。
話還沒說完,被張濟打斷。
張濟看向張遼:“然則張將軍將此信函交與濟,是何目的,是在拖濟下水嗎?”
張遼嗬然一笑:“遼將真相告訴將軍,就是怕將軍稀裏糊塗的上了賊船而不自知,到時又要怨我張遼了。”
張濟身子一動,被反駁的啞口無言。
是啊,若不是張遼讓他知道內情,隻怕等到胡軫命他發兵入城,不知不覺成了幫凶,到時就悔之晚矣了。
如今這種尷尬局麵,又當如何自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