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心靈點擊(1 / 3)

第七章 心靈點擊

把快樂放在你心裏,把煩惱丟在柴薪裏

一位剛進寺院的大師傅,對寺院生活很不以為然,很猶疑地問一位燒火僧:“你快樂嗎?”

燒火僧回答:“我為什麼不快樂?”

你看,你既不是住持,也不是方丈,連個大和尚也不如,怎會快樂?

但我是燒火僧呀!

燒火僧就會快樂嗎?

當然,他們沒吃的我先嚐到,他們沒聞見的香味我先聞到,他們吃的美味都是經過我燒熟,多有成就感呀!

這難道就是你快樂的秘訣嗎?

這些還不夠嗎?

這樣看來,似乎是夠了。然而,每天做飯的時間畢竟有限,不做飯的那段時間你怎樣讓自己快樂呢?

我想著自己馬上就要開火做飯了呀!

你難道就沒有煩惱過嗎?

有呀!誰能沒有個煩心事。

那你是如何解決的呢?

很簡單,把快樂的事情全記在心裏,把煩惱的事情全丟在柴薪裏,一把火燒掉,化作一縷青煙飄走了。

必定會有少有的青煙裏的灰抽不幹淨,落在了灶台上怎麼辦呀?

說這麼多,你加大自己的煙囪不就得了嗎!

大師傅一愣,是的,我之所以還對眼前的生活猶疑,不就是因為我沒有加寬加大自己心靈的煙囪嗎?難怪我生活的灶台上處處落滿塵埃。

不冗談

午後,抵達一座小城,在小巷深處一家工藝品店裏,遇見賣葫蘆的店主。見我等客人進來,抬眼一望,繼續忙他手裏的活計,問他,葫蘆怎麼賣?答,10元。再問,編紅繩子的和黑繩子的價格有區別嗎?答,一樣。再問,他就不言語了,繼續刻他手裏的桃木工藝品,一副全神貫注的樣子。

我喜歡這種店主,價格一定下來,就不再改變,願者購買,不願自便。從不冗談,隻言片語透著一股撲麵而來的霸氣。

我還聽見一位文友談及某著名作家,說在網上遇見她,打算請教她幾個問題,哪知道四五個問題問下去,那邊就不吱聲了。文友感歎,太沒禮貌了吧!

我說,那估計你問的不對路,或者有所圖,或者喋喋不休,你想,人家多忙呀。

文友反思,可能我問的太過繁瑣了。那邊躲貓貓了。

我笑了說,你寫文章就懂得言簡意賅,聊天反倒囉嗦了,難怪人家不理你。

交往處世如此,演講報告更是如此。你想呀,一對一的談話,再囉嗦也就一個人受著,若是公眾演講,下麵就是黑壓壓的人群了,若長篇大論,滔滔不絕,還不激起民憤呀!

美國前總統威爾遜曾經有一段精辟的話,他說:“讓我講10分鍾,則需要準備一個星期;講15分鍾,則需3天;講半小時的話,約需2天;假如講一小時,那麼,馬上就可以開始講。”

可見,不冗談是何其難得。然而,正因難能,才顯可貴。不冗談,戒空言,是一個人成熟的表現,也是交際處世的可靠法寶。

此地失,他地存

錢鍾書曾給編輯陸灝書信說:“具有如此文才,卻不自己寫作,而為人作嫁衣,隻忙於編輯,索稿校稿,大似美婦人不自己生男育女,而充當接生婆。”

這句話,乍一看,很遺憾,轉念一想,也沒有什麼好遺憾呀,世上又多了一個好編輯呀!就算是接生婆,也是美麗接生婆,看著舒心,多少能減少一些產婦的痛苦。

我的老師王飆老師善遊,一次,他在賀蘭山遊玩時走錯了道,誤入一片不知前路的山林,兜兜轉轉,找不到了方向,約摸幾個時辰,才找到出路。一路上,堪稱無人涉足之地,風景自然端莊,山色秀美,真到了風景區才發覺,還不如剛才走錯的那段路好。王老師感歎,原來,錯路也有錯的風景,隻不過有時候我們不知道罷了。

其實,世間諸多事情都是這樣。有個電視劇叫《上錯花轎嫁對郎》,緣分也是這麼陰差陽錯。選錯了專業,可能會在錯的專業裏做出輝煌的事業。命運讓我們摸錯了門,可能會讓我們找到了對的人,就是這麼神奇。

此地失,他地存。沒有什麼可遺憾的,遺憾的人都是在錯的路口哭泣打轉的。

歸心

《夢溪筆談》裏,有一則故事寫到一個名叫杜五郎的人,家住潁昌陽翟縣,此人幽居家門30餘年,用當下時髦的話說,那是當之無愧的“宅男”。一日,家中來客,問杜五郎,你真的30餘年沒出家門?難道不憋屈得慌嗎?

杜五郎笑答,15年前,在我門前的大樹下納涼,陡然覺得世界對自己無求,自己對世界無求,於是,下定決心便不出門了,在自家的籬笆院裏過活度日,日子倒也清幽平淡。先前,他隻靠替人算卦賣藥為生,後來,兒子成人也能耕種了,他便不再算卦賣藥。因為,舊社會的窮人多半都是依靠這兩條路度日。

那你連本書也不看嗎?來人繼續問。

看,當然看,20年前,有人贈我一本書,裏麵屢屢提到《淨名經》,相關引用裏,有諸多有意思的句子,其實,我也沒有親讀《淨名經》,但已經被其思想感化。如今,這本多次提到《淨名經》的書我也找不到了,但有些相同的句子已經融化在我心裏,現在想想,已經夠用,於是,書我也不讀了。

這個故事,讓我想到了一個詞——歸心。

凡人凡事,最怕的就是“歸心”,故事裏的杜五郎盡管30年足不出戶,卻並不落伍,所言所想還高出世人一籌,一副仙風道骨狀,說白了,也就是禪意在他那裏歸了心,往意念和靈魂深處滲透了,這類人不需再讀有字書,隻需安享無字書,不必再遊覽有形山水,案頭的山水已經足夠他的心靈把玩遊弋了。

“歸心”的快樂原來還有這麼多。歸心是什麼?我覺得應是心係一處,伐除雜蕪,一根筋地生活,一條路走到天黑,一往無前不回頭,認準了就堅持到底,認定了就有始有終。除此,還要有一份閑下來的領悟力和思維延展力,眉間心上都是對一件事一個人的牽掛,唯此無它。

浮生苦短,專執一念,矢誌不移,一件事幹得漂亮還不夠嗎?應該夠了!

歸心,就好。

寂寞是思想深處的性感

我一直覺得王家衛的電影是性感的,早年間,看《2046》裏的梁朝偉,留著小胡子,抽著煙,在給報紙趕寫專欄,時而作思忖狀,桌麵上,一片狼藉,似有煙屁股,房間裏也不規整。整部電影裏的人和元素,似乎都在充斥著寂寞的影子。

這其中當然也包括拍了8年才上映的《一代宗師》,給我留下最深印象的是宮二,以及她打拳的手勢,她尋仇的決心和性格,她黑色的披風,無一不在宣泄著兩個字——寂寞。

同樣是電影,《海上鋼琴師》裏的1900,他一生都不願意離開自己所在的輪船,又多次機會踏上繁華的都市,但是,在踏出輪船的瞬間,他猶疑了,最終選擇回去。都市太大,他不適應,他一生裏的一切,都在那艘輪船裏。他選擇和輪船一起,隕歸大海。

難怪一位詩人說,我很酷,因為我寂寞。

這種感覺,在《射雕英雄傳》裏的黃藥師也有,他為了九陰真經,不惜讓過目不忘的妻子默錄,後來,默錄好的真經被愛徒偷走,懷孕在身的妻子再錄,終因勞累而昏迷在書案前,誕下黃蓉後,再也沒有醒來。冰室裏,黃藥師餘生最大的心願都生活在懊悔裏,卻最終也沒有如願以償地把自己的妻子救活,一生都生活在寂寞裏,簫歌作伴,無人傾訴。

還有鍾子期和俞伯牙。在自己的知音鍾子期不幸因病離世以後,俞伯牙砸碎了自己的瑤琴,一生不在撫琴,因為知音不在,全世界仿佛都寂然了。

動物亦有情感,且有時候表達方式比人類還要激烈。譬如鴛鴦等,它們一生隻許一個知己的動物。它們在另一半死去以後,自己也不願苟活,不多日也追隨而去,何其壯烈的愛情。連我們偉大的人類也做不到。

有人說在港台的諸多歌手裏,陳奕迅最會唱歌,我信然,我也堅信,一個優秀的情歌歌手,他骨子裏總是寂寞的。我在他的歌裏唱找到這樣的句子:“我要穩穩的幸福,能抵擋末日的殘酷,在不安的深夜,能有個歸宿;我要穩穩的幸福,能抵擋失落的痛楚,一個人的時候,也不會孤獨……”

豐子愷說,人散後,一鉤新月涼如水,何其寂寞的境界,何其性感的思想。自此以後,再也無人懂我,這感覺,無法言說,隻有沉默。古來聖賢皆寂寞,也許,來自思想上的性感,就是最可貴的寂寞了。

寂想

一個人,青燈黃卷,半盞紅茶,枯坐著,想事情,應該就是寂想了。

我喜歡開窗願望,站在高樓上打量整座小城,悠悠古建,林立樓群,還有街麵上小販們飯攤兒上冒著的熱氣,一派生活的氣息。此事,想事情,心思格外靜寂,判斷力格外清明,主見很快柳暗花明,於是,快意地下樓去,做我想做的事情。

沒事的時候,我也喜歡在臨河的那家茶館呆坐。茶館少有人去,畢竟是小城,喝茶的人尚少,估計老板開這家茶館也是個閑差,不缺這倆錢。清靜的氛圍裏,我把目光伸到河邊,隨波逐流的水草,時不時冒出來的一尾魚,還有河對岸在繩子上晾曬香腸的老婦,炸豆幹的小販,還有排擋,它們是那樣的近,卻被一條小河的水聲遮蔽了喧鬧,我如在屏障中,獨享著我的寂想。

寂想的時候,是思想修煉的過程,也是思想在做功,好比戲子練聲,舞者壓腿。人是思想的蘆葦,在秋風裏白了頭,蒼蒼白發,又是何其智慧的象征。

民間有句話,叫“沒事多想想,有事不費思量”。意思是要我們閑下來的時候,多盤點心路,收拾心房,打理心緒,撫平心的褶。閑暇時多寂想,急迫時顯思想。

我至今還在懷疑,禪師們打坐的時候是不是也在思考。隻不過他們思考的是人間大道,生命哲理,與我們凡人所想的瑣事不同。應該也是,若是不想,人久坐著,多沒趣,還不睡著了?

想起童年鄉間的桑樹,夏初,桑葚鼓漲著紅得發紫的笑臉,沉甸甸地蕩在樹枝上,煞為誘人。而桑樹下,卻枯睡著一隻白貓,旁若無人地眨著眼睛,似在假寐,又似在思考。我想,貓在假寐的時候,一定也是在思考著什麼。這樣的欲望膨脹的桑葚,這樣清寂的貓,組成的場景散發著濃濃的禪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