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 第一章 古人改名趣聞(1 / 3)

第一篇 第一章 古人改名趣聞

起名、改名是一件非常嚴肅的事。古人起名、改名時都要設埴祭祖,請族中有名望的長者,先行占卜,然後起名。今天我們雖不用這些儀式,但在起名時,都是認真嚴肅的,而改名,更不能隨便。

為了能輕鬆地步人這一嚴肅話題,我想先摘錄野史中幾段古人改名的趣聞。一者以張視聽,二者以博讀者一笑。曲徑通幽,小故事裏,往往能蹦出一個大道理來。

●樂樂樂,臨考改名榮登榜首

晚清時期,有三大才子方苞、戴名世、孫維祺同路上京趕考。三才子未考之前,先想考一考主考大人吳長慶。吳長慶是安徽人,與三國時的周瑜同出一地,狀元出身,文武全才,素以才思敏捷、用兵神速而聞名。曾幫助朝鮮平息內亂,當時日本虎視眈眈,想趁機出兵占領朝鮮。吳長慶奉命援朝,星夜揮軍迅速平定朝鮮內亂。吳長慶上午兵到,日本的軍艦亦於正午到達釜山港口,因見中國龍旗已插滿海岸,隻得掉轉船頭而去。這一段亦是中華民族的光榮史,故從清史中摘錄出來,與一切熱愛祖國的同誌們分享。金日成晚年訪問中國時,特別關心地問到兩個人,一是原新羅國的太子金喬覺(後成為地藏菩薩);一個是鎮守朝鮮的吳長慶墳墓情況(當年人民日報曾登過)。像吳長慶這樣一位人物,三才子還想設計考一考他,可見“文人相輕,自古皆然”,也可見文人之恃才傲物。三才子絕不懷疑吳長慶之才學,而是看他才思是否敏捷。一個有才華的人,如果才思不敏捷,像民間所說,茶壺裏的餃子倒不出來,那是不能躋身官場而隻能是學者和老師。三才子知道,考生考主考,而且是像吳長慶這樣的主考官,那是要曲盡其妙的,否則將自受其苦。封建時代的科舉考試,多在中秋前後舉行。故石達開曾有應試詩雲:曾摘芹香人泮宮,更探桂蕊趁秋風……

這一年的中秋節尚未開考,三才子置酒月下,持杯把盞,預祝榜首有名,酒酣耳熱之際,忽聞不遠處有吟誦之聲,惺惺相惜。便六隻腳一齊向前走去,對方見有人來,吟誦之聲戛然而止,雙方打拱作揖,互報姓名年歲,原來此人是廬江樂橋人,姓樂名為樂,連起來讀做樂為樂,三才子一聽喜不自勝,不由拍手叫道,題目有也。便邀樂為樂一起人席,原來孫維齊是廬江孫家畈人(見老版《廬江縣誌》),與樂為樂敘屬同鄉。古代人認為人生有四大樂趣:其一是久旱逢甘雨,其二是他鄉遇故知,其三是洞房花燭夜,其四是金榜顯名時。現在四樂已得其一,不久金榜顯名又得其一,三才子如何不樂上加樂?於是添杯換盞,舉酒更酌,剛一舉杯,樂為樂就問道:“三位年兄(古代考生之間的互相尊稱)適才一聽小弟報上姓名,便一齊拍手叫道:題目有也,這是何意?”三才子道:正要找老弟幫忙哩!我們想旁敲側擊地考一考主考大人是否名實相符,但苦無良策,今聽老弟的大名叫樂為樂,便心中有了主意。

殊不知這樂為樂也是一位才華橫溢的舉人。一聽之下便失聲叫道,難道三位要小弟改名不成!諸位知道,大凡讀書的人比不讀書人的智商總要高出一籌,所以古代有句不好聽的說法叫做“三代不讀書,好比一窩豬”。愚昧嘛!當然這是古代封建統治階級壓迫人民所造成的。看過“三國演義”的人都知道,東吳有位年輕人叫呂蒙正的,也就是後來火燒劉備七百裏連營的策劃者。孫權原來看不起他,因為他是個“士”,“士”者書生也,幾天後孫權找他議論一件軍務上的事,一聽之下大為驚歎,便感歎說:“士三日不見,便當刮目相看。”就是說對於讀書的人,三天沒有見麵便當另眼看待。為什麼一定要說“士”三日不見便當刮目相看,而不說“人”三日不見便當刮目相看呢?因為“士”是讀書的,說不定這三天裏看到了什麼好書,有了飛躍的進步。而不讀書的人,別說三日不見,就是三年不見,也不會有多大變化。

現在話歸本題,三才子一聽樂為樂已經猜出他們的意圖,便說正是正是,老弟這名字一改,不但能考出主考大人的才華,更能使老弟名揚天下。樂為樂一聽,認為言之有理,便說:三位仁兄是要小弟改名為樂樂樂嗎?三才子大笑,聯袂而起,六隻手,三隻杯,一齊舉向眉前。

說到此必須先有個交代,科舉考試乃是封建王朝選拔賢能的一個主要途徑,不管貴族和平民都一視同仁。這倒不是說封建王朝重視人權,而是他們統治的需要。清朝、明朝、宋朝、唐朝、漢朝雖都是壓迫人民的封建王朝,但他們都能各自維持統治數百年之久,這完全是他們也懂得要任人惟賢。所以“科舉”的考試非常嚴格,主考官閱卷也十分講究,考卷是夾宣紙做的,是一個折疊式的大本子,比現在十六開的書本要長出三分之一,考生的姓名寫在卷的右下角,折疊成四五層,再蓋上膠漆的封印。而且考中的前十名,還要經過“殿試”當著皇帝的麵做文章。由此可見規矩之嚴,儀式當然也十分隆重。古人所謂“十年寒窗苦,一舉成名天下知”,考中舉人就能當縣令,所以窮書生範進中舉之後,高興的瘋了過去。於是戲本上就傳下來一個“範進中舉”的戲。據說出榜之前,先由全國第一流的書法家寫榜,成千支上等的毛筆放在寫字台邊,文武官員分列兩旁,等待搶筆。寫狀元的姓名時,一支新毛筆隻寫一筆就丟到桌上,大官們都上去搶,回去給孩子們寫字,以圖吉利。狀元名字的筆劃越多,筆也用得多,二三品的官員,才有機會搶得一枝。若是狀元公名叫丁一人,那隻有五名大官能各搶到一支筆。往下兩名榜眼探花,則是寫一個字換一支筆,十名以內是一個名字換一支筆。出榜時,高中榜首的前十名,每人姓名之上,都掛一盞特製的宮燈,那種氣派真是不得了。考中了不愁分配,從縣令到府台(省長)各有其份,新科狀元若是逢上皇帝女兒已到婚嫁之齡,還有娶皇帝女兒的專利權。所以古代就有“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之說,又說“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讀書的人如果有了成就,那怕是個小小的秀才,盡管他仍然很窮,但秀才也是“功名”,他就有了一個特權,他和人打官司時,對方哪怕是百萬富翁,但在大堂上要跪著說話,而秀才則可有一張椅子坐著說話。因為秀才身穿“藍衫雀頂”的“製服”,也就是藍色的袍子上鏽上孔雀的圖案,帽頂上是一隻銅製的小孔雀,這象征他的“功名”,也是官府規定的“製服”。按規矩他享有這個權利,除此之外,讀書人還有可能得到天上掉下來的餡餅,而且是特大的餡餅。因為遇到昏庸的皇帝“選妃”,各州各縣都派出人馬,將凡是長得漂亮的姑娘都逮起來送進宮去,當官的女兒也不能例外,否則欺君之罪是要滿門抄斬的。但皇上也有一個規定,隻逮未出嫁的姑娘,不要已出嫁的小姐,所以凡是有女兒的人家,包括官宦之家和大地主之家,就派人背起女兒趁夜送到附近的讀書人家去,不但不要聘禮,還要倒陪嫁妝。因為被選進皇宮的女子有數千人之多,能被昏君看中的也隻有一兩個。“長恨歌”中描寫楊貴妃得寵的詩句,就有“後宮佳麗三千人,三千寵愛在一身”的感歎。“阿房宮賦”描寫秦始皇宮中妃子的情況,更為深刻,說是“有不得見者三十六年”。好多宮女,三十六年都沒有被皇帝召見過一次。可見,女娃被選進宮,也就是如判了終身監禁,所以遇到這樣的“選妃”之年,讀書人就可以得這個從天而降的餡餅。不是讀書人,縱使家財萬貫,也隻能眼巴巴地看著漂亮的姑娘被背到窮書生家去。

筆者這筆頭已岔得太遠了,但這些“掌故”,都是從老教授那裏聽來的,雖不算是獨家新聞,但作為讀者們的佐茶笑料,亦當不算劣品。由此我們縱看曆史,任何朝代都是重視知識,重視人才。戰亂時代,講的是“糾糾武夫,公侯幹城”。太平盛世,文才便顯得重要,尤其是科學昌明的現代,文、數、理、化都得並駕齊驅。

現在話歸本題,科舉的考試,為了儀式的隆重,考生入場時,先由唱名官唱名。唱名者,不僅喊得響亮,且要拖著長音,所以不叫點名叫唱名。三才子知道,唱名官主要條件是嗓門大而清悅,文才大都平平,這樂樂樂三字的怪名,他是無法唱出三種不同聲音來的。而主考官高踞座上,手中又無點名冊,全靠耳聽,隨時糾正唱名官可能唱錯的名字,這也顯示主考官必有真才實學,博聞強記,而且反應要快,否則會在天下考生前丟臉的。丟臉還不是主要的,輕者丟官,重者丟命,豈是兒戲。

話說樂為樂改名為樂樂樂之後,即以樂樂樂三字報名應考,入場那天,唱名官一個個唱名入場,唱到樂樂樂名字時,唱名官高叫樂yue樂yue樂yue,也就是音樂的樂,下麵無人答應。唱名官略一思考,又叫樂le樂le樂le,也就是快樂的樂,下麵仍無人答應,唱名官汗如豆下。說時遲,那時快,主考官吳長慶在上麵叫道樂yue樂yao(與需要的要同音,意義相近,為喜愛之意)樂Ie,樂樂樂大聲答道:“有”,昂首闊步進入考場。原來這樂字,古有五種讀音,意思也各不相同。樂為樂改名為樂樂樂之後,由於使主考官有機會在天下“舉子”前展示了一下淵博的學識,便對樂樂樂產生了好感。在點中“進士”後,又提選為“探花”(第三名,第一名狀元,第二名榜眼)。而三位才子雖然也都各列“進士”之位,但比之樂樂樂,則稍遜一籌。古代無專門改名之機構,隻偶有為之者,但一經改名,便收立竿見影之效果,言之令人捧腹。

●常知命。名字一改好運來

乾隆28年除夕之夜,北京城內翰林院官署的門頭上彩燈高掛,雙門敞開,內庭裏坐著一位50左右的翰林,獨自在淺斟低酌。這時靴聲橐橐進來一位氣宇非凡的中年漢子,這位翰林獨居,正愁孤寂,下人雖多,卻因身份不同,難共談笑,正想有一位身份相等的官兒陪他猜拳行令以消長夜,便起身拱手,將中年漢子請人西席坐下(古代賓主相見,以西為尊,主人坐東,客人從西)。中年漢子謙謝之後,便開口問道:閣下現供何職?這大年除夕為何不回家團聚,以敘天倫之樂?這翰林說道:下官身為翰林,在翰林院編修國史,隻因下官過去教的幾個學生,“殿試”時一甲三名,狀元、榜眼、探花,衣錦還鄉,好不榮耀。我作為他們的老師,雖也考中“進士”(相當於現在博士)卻低他們一等,相形見拙,無顏還鄉,故翰林院裏的翰林,隻我一人駐守。那中年漢子問道:閣下尊姓大名,何以您的學生都高中榜首,而你卻瞠乎其後?這翰林喟然長歎,說道:下官姓常,名叫知命,取“君子安貧,達人知命”之聖訓,雖懷才不遇內心難平,但想到“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的諺語,又聯係自己名叫常知命,所以不免黯然神傷,便借酒消愁。每以“老驥伏櫪,誌在千裏,烈士暮年,壯心不已”來自嘲自諷,也算是不平之鳴吧,誰叫我號常知命呢?且又到了天命之年,唉,知命,知命,喝酒,喝酒,來、來、來,“盡此一杯酒,與爾同消萬古愁”。拉著中年漢子就要喝酒,他也不知道那中年漢子是何等人物,他也不看看那中年漢子眉彩飛揚,哪裏會有什麼萬古之愁。那中年漢子也不客氣,舉杯一飲而盡,飲罷笑道:豈不聞事在人為,人定勝天之古訓。昔“魯陽麾落日,諸葛借東風”命運應該操之己手,自強不息才是,閣下名字雖然不好,但名字可以改換,如閣下改名為常造命,雖隻動一字,卻有四兩撥千斤之妙用,改被動為主動,破除心中陳腐之氣,自能麵目一新前途無限。說罷又是一笑,起身拱手,便要離去。常知命哪能舍得放他走,探手一抓,想把那人留住,陪他多飲幾杯,誰知那中年漢子手力奇大,且動作敏捷異常,隻一抖一丟便輕而不失禮貌地卸掉常知命的抓力。一疊笑聲,竟自翩然而去。常知命醉眼朦朧,本意是借酒消愁,恰恰就來了一位不速之客,把他愁雲驅散。正喜峰回路轉,曙光初露,卻又“神龍見首不見尾”,才飲一杯,就又撇下他忽地走了。但常知命已被撩得春意盎然,心想這除夕之夜,誰個會獨自在大街上轉悠,而且衣著談吐、舉止皆非常人可比,莫非是“天使”來點化我不成!呀,常造命,命由自己來造,人定可以勝天,我應該是要改一改名字了。又想起以先看過一本《了凡四訓》講的是一位縣官如何改變自己命運,當上禦史大夫之職,越想越覺得那中年漢子說得有理,仿佛名字一改,馬上就可官加一等了。但又轉而一想,堂堂一個翰林,怎麼好改名字呢,驚動戶部不算,還要麵臨上司的質問,若被朝廷知道,豈不說我異想天開,說不定丟官削職,降為平民,唉,想著想著,不由伏在桌上睡了過去,這一睡也不知睡了多少時候,忽聽門外喧鬧之聲大起,抬頭望去,卻見一簇人擁著一個大太監徑直向內走來,口中喊道:常知命接旨!封建時代的官,一聽說接旨二字,便不由自主地趨前跪了下來,隻聽那太監接著叫道:宣翰林院常知命上殿,欽此!這常知命雲裏霧裏,跌跌撞撞向門外走去,也不知是夢是醒,也不知是凶是吉,早有備好的鞍馬,將他引到一個去處,常知命定晴一看,那氣派簡直和皇上的金殿一般,這一驚睡意全消,轉晴向兩旁一看,文官武將,金瓜玉斧,肅立森然,便知不是幻境,慌忙滾鞍下馬,撩袍端帶,俯伏丹墀三呼萬歲,行三拜九叩大禮已畢,便伏地不敢再動。隻聽上麵傳來皇帝聲音,命常知命抬起頭來,常知命膽戰心驚地向上看去,卻因睡眼惺忪,看不清皇帝的麵孔。又聽皇帝問道:常知命你見過朕(皇帝自稱)否?常知命答道:臣職卑微,雖屢欲瞻仰龍顏,卻一直未能如願。那皇帝忽然大叫道,你好記性!才過半夜怎麼就忘記了!原來昨夜那個中年漢子不是別人,正是當朝的乾隆大帝,這乾隆一向不拘小節,性好遊玩,除夕之夜嫌宮中喧嘩太甚,便借口到“養心殿”靜坐養神,卻瞞著東西兩宮,獨自溜了出來,也是想看看老百姓過年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