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宮與練功(2 / 2)

魏忠賢和王振的自宮,端的上演了“有誌者事竟成”的黑色幽默。不過對自己都下得了如此狠手的角色,自然對別人更狠。這兩位成就了個人理想,卻禍害了天下百姓。

金庸書中《葵花寶典》的誕生,有沒有從這些自宮太監那裏得到靈感?不得而知。金大俠筆下武林高手個個都很出彩,極有個性。對於文人,金庸似乎不屑於去描寫,所以筆下沒有塑造出與東方不敗一個級別的文壇高手。不過從曆史上不少大文豪的經曆來看,想做頂級文人,想全身心投入文學事業,似乎也應該自宮。

中國曆代文人中,李白應該排名知名度第一。他的詩作大多數是在遊山玩水中完成的,假如他一直打光棍,如此灑脫當然無可非議。可是他正式結婚就有兩次,有兒有女。李白為人夫,為人父非常不負責任,作為一家之主的他始終像個快樂的單身漢,長期四海雲遊當職業“驢友”。可能偶爾看到別人家的孩子,他才想起自己也是個父親,便賦詩一首:“嬌女字平陽,折花倚桃邊。折花不見我,淚下如流泉。小兒名伯禽,與姊亦齊肩。雙行桃樹下,撫背誰複憐。”賦完之後也沒有感悟出什麼,揮一揮衣袖,繼續旅遊。

與李白名氣相去不遠的陶淵明備受知識分子推崇,然而他要是在西方國家,恐怕會被婦女兒童保護組織起訴,因為他隻顧自己“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五個兒子失去了受到基本教育的機會,最後全部出落成文盲半文盲。他選擇的歸隱生活造就了意境清新的田園詩,可是妻兒跟著一起窮困潦倒。 “夏日長抱饑,寒夜無被眠”,“菽麥實所羨,孰敢慕甘肥!”陶淵明天性達觀,麵對物質生活的極度匱乏,可以一笑了之,但他的家人未必想過這種日子,卻被他的清高灑脫“綁架”了,別無選擇。

文人,尤其極品文人的思維往往異於常人,做他們的妻兒往往是一種大不幸,假如李白和陶淵明當初用自宮抵禦婚姻衝動,一個人獨自去追求自己的文學事業,或許道德上更值得稱道,不至於讓後世的婦女兒童工作者對他們印象不佳。

武人走火入魔會大開殺戒,殺人如麻。文人走火入魔常常隻禍害最親近的人,比如古代的徐文長和現代的顧城都曾因為瘋病殺妻。無論練極品武功,還是極品文功,似乎都容易成為非正常人類,自宮後再練也許更穩妥一些。至於做官,仕途上凶險莫測,不知道多少人中途因為女人落馬,宮了以後,別人就少了一條攻擊途徑。而且假如皇上下旨要誅你九族,會失望地發現其中沒幾個你真正在乎的人,頓時會掃了雅興,就像出重拳卻打了個空,說不定改為發配充軍了。

然而就像許多人說“錢是王八蛋”,卻依然拚命求財;說“色是刮骨鋼刀”,可是連孔子都沒有見到過好德如好色者。所以,我們可以放心戲談自宮問題,不必擔心有人會去模仿魏忠賢或者東方不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