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遠古戰場
第一章古都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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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元年,距清軍入關已過去了整整十六年。這一年秋天中的北京城,城中的大街小巷在經曆過最近一次戰火的洗禮後顯得更加的古老和滄桑。
在城郊一家不知要拐多少個胡同才能到達的棺材店裏尤顯如此。這家棺材店的店門乃是木製的,店門表麵的木頭凹凸不平。原本刷過的油漆已經掉落的差不多了,而支撐著店麵的那些個木頭支柱也在長年的雨水和曆史的衝刷下變得傾斜起來,仿佛隻要一陣輕風吹過,整個店便會瞬間散架一般。棺材店的門口立有一塊破木牌,上麵倒是用墨水寫了幾個頗具古風的草字“棺材專賣店”。
此時此刻,在棺材店的門檻上正坐著一個穿著青色長袍,束著鬆散長發,長相清秀俊逸但偏顯瘦弱蒼白的少年。少年麵無表情,一如往常的斜倚在那扇快要掉落的門板上,仰著頭漫無目的的望著天上那濃厚得像團墨似的烏雲。
屋內並沒有點燈,到處都是黑乎乎的一片。不過,即使如此,也還是可以依稀的看見屋中央那一排排碼得齊齊整整的杉木棺材。這些棺材俱都上好了油漆,做好了花邊,在棺材的前頭都貼了張小紙條,上麵用朱紅寫著某某府某某氏。顯然這些都是別人定好的貨,即將要給人送去的。當然也有些是剛做成型的木頭,被整齊的壘在了邊上。屋裏靜悄悄的像是沒有一個人,顯得有些陰森和可怕。
然而少年卻渾然不覺,像是早就習慣了。店門口有一棵枯老的梧桐樹,也不知道經曆了多少歲月。樹枝間僅剩的幾片枯黃的樹葉在一陣寒風中飄落,其中的一片不偏不倚的落進了少年的脖間。清涼的觸感一下子將少年的思緒帶回了現實,他茫然四顧,望了望那從早上開始就空無一人的街道,他明白,今天怕是不會再有人來了。於是他無奈的站起身來,然後慵懶的伸了個懶腰,嘴裏自言自語道:“該是吃晚飯的時間了。”說著少年撣了撣身上的灰塵,麵色淡然的舉步走入那黑漆漆的屋內。
少年姓冷,名為淩霜,與父母在十六年前的戰亂中走失,當然,這是那個老人告訴自己的。那一年,他年僅兩歲,卻因體弱而尚在繈褓之中。當時正值兵荒馬亂之際,沒人願意去收養這樣一個來路不明的小孩,一來始終不是自己親生的,二來在這樣的年代,自己能不能養活自己都是一個問題,哪裏還能再添上這樣的一個小拖油瓶。於是,他就這樣被人無情的遺棄在了北京城城郊一條無名街邊的小巷子裏。這樣的日子也不知過去了多久,在他醒來又餓又渴隻得哇哇大哭之際,是一個路過的老人循著哭聲發現了他。而在苦尋他的家人數日無果後,才將他帶回家中親自撫養。
老人一生無伴,自然沒有什麼後人,自從撿到了他之後,就把他當成了自己的親孫子看待,喜歡的不得了。老人本來想讓他隨自己姓,也算了了自己的一個無後的遺憾,但在幫他整理衣物時卻意外的發現了他衣服內側邊角處繡著的那三個娟秀好看的小字—冷淩霜,再之後老人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老人的家境並不好,隻有一家祖輩傳下來的棺材店。雖不甚富裕,但好在淩霜從小孝順懂事,加上鄰裏的相幫,再節省點開支,老小兩口子的日子倒也過得有滋有味。然而,老人畢竟年紀大了,也操勞了一生,年輕時落下了不少病根,在淩霜十五歲那年的冬天,北京城中大雪紛飛,老人帶著對他的那份不舍和惦念永遠的離開了這個塵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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