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眠從乙醚的麻醉中恢複過來的時候,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處境。
車子飛速行駛在公路上,顧小眠以一種難受的姿勢坐在汽車後座上。因為她的兩隻手都被手銬銬住,而手銬則被固定在車頂。她不得不高舉雙手,挺直脊背,才能減輕由於身體的重力而給手腕帶來的疼痛。
但即便如此,她也感到很痛苦。
她隻記得是助手銳迪開車過來,把她從住的小旅館接走,要去趕輪船。她不過就是小小地打了個盹兒,醒來後變成現在這個慘樣。
而且,很明顯,來者不善。
她被綁架了,但是要綁她的人也太不長眼了,她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個有錢人。
難道,是爸爸的仇家?
也不對,她早就和顧文德斷絕了關係,別人根本就不知道他還有她這麼個女兒。
那會是誰?
難道是……他?
一想到他,顧小眠的臉色立即慘白起來。就是這一瞬的念頭,讓她像是被瞬間抽走了靈魂。
終於,駕駛座上的男人開口了,聲音一貫的低沉,甚至還帶著倦怠和沙啞。他帶著墨鏡,從後視鏡裏看到顧小眠白得跟鬼一樣的膚色,冷冷地說:“好久不見,顧小姐。”
顧小眠的心像是瞬間被丟到了冰水裏,被水藻纏繞著往下掉。
他叫她顧小姐,他隻有在生氣的時候才會這樣叫她。
不,他對自己,不隻是生氣,怕是恨不得碎屍萬段吧。
顧小眠張了好幾次口,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後隻好沉默。
男人刀刻般的容顏帶著不可侵犯的威勢,他用手指輕敲方向盤,說:“你有權在我麵前保持沉默,但你要知道,一旦要我逼你開口,你的下場,就不隻是坐牢那麼簡單。當然,我不會讓你一死了之,我要你活著,清醒地看著你的朋友,你的家人,是怎麼因為你而飽受折磨的。”
顧小眠的雙拳緊握,眼睛已經泛紅。
她知道,一旦被他抓到會是怎樣的下場。但當這些話從他的嘴裏說出來的時候,還是像一把把鋒利的匕首,要將她淩遲而死。
林清寒,這個在國際上都赫赫有名的年輕律師,擁有著國內律師界幾乎無人可以撼動的地位。不僅僅是因為他打贏的幾場著名官司,更因為他的背景。
他身後是樹大根深的林氏家族,旗下產業遍布全球,總資產數萬億美元,可謂富可敵國。況且林家的後代經過和軍界,政界,商界的數次聯姻,權勢早已達到了非常人所能想象的地步。
可以說,林清寒想要做什麼事,幾乎沒有任何阻力。
顧小眠暗自掙紮了一會兒,才用近乎哽咽的聲音哀求:“清寒,求求你……不管怎麼懲罰我都可以……不要連累其他人……我求求你了……”
“這時候來求我,不覺得太遲了嗎?”林清寒看向後視鏡。
明明帶著墨鏡,顧小眠還是感覺到有冰冷而憎惡的目光穿透鏡片,刺在她的身上。
顧小眠把臉在胳膊上蹭了蹭,蹭掉了臉上的淚水:“到底要怎麼做,你才肯相信我?如果我死了,你願不願意放下仇恨,重新開始你的生活?你知道嗎,我真的寧願當初死的人是我,這樣至少死的時候,我知道你是愛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