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剛剛好的日子裏,謝芃裏和李雯雯結婚了。有些人說那天婚禮盛大壯觀,有人傳頌灰姑娘和白馬王子的童話。

隻是在這一天,日子剛剛好,就算是多少形容詞來描述,那也隻是一天,剛剛好的一天。在這一天兩個人成為了夫妻。

就算很久以後回憶起來,李雯雯能感覺到的也隻有累。真不明白為什麼那麼多人要追求這份儀式感。

而謝芃裏卻說:“儀式感不儀式感的我不知道,我隻知道人總喜歡在一件事情上找成就感。就說我吧,能娶到你,就很有成就感不是。”

李雯雯心情很好,就喜歡這種會說話的。

時間很短,奢侈程度不減。就算是捧花也是訂製的,在這個日子裏李雯雯當了一次公主。

“其實我不喜歡當公主的,我又不是公主。突然當這麼一天,就是有代價的。”

於歡聽她這麼說,有些好笑。“你就是想得太多,誰能天生就是公主呢。就算從出生就是公主,也是因為她的父母。謝哥會讓你永遠都是公主的。”

李雯雯笑得很愉快,也是需要這些安慰吧。她想過的好一點,一天也成啊。

“最近就喜歡聽這樣的話。看來人都是挺俗氣的,我還以為我有理智呢,同樣的還會喜歡奉承。”李雯雯自嘲道。

“安和呢,還不知道嗎?”李雯雯問話是什麼意思,於歡一清二楚。

“有一個幸福也好,他就幸福著吧。”於歡沒有勇氣麵對父親的臨終遺言,那是 真正地為他著想了。可要是不裝糊塗,就得跟安和分開,他又沒辦法下這個決定。

“你最好和安和說一說,他也很內疚。這幾天跟芃裏總是閑話,我想應該也是心裏難受,又不敢麵對才這麼多話吧。安和可不是個廢話簍子。”李雯雯半開玩笑道。

“說得好聽,你心情好的時候就不要想煩心的了,對你沒什麼好處的。”於歡可以讓李雯雯做個聽眾,但一定不是這個時候,她現在應該享受美好的時光。

李雯雯笑而不語。

這一天,李雯雯沒有什麼家人出席,隻是跟永永打電話了,說了自己要結婚的事情。

永永對於這個姐姐,有許多歉疚和感激,可怎麼說得出口呢,在這樣的大日子到來之久,說那些隻讓人覺得喪氣。“姐,你一定要幸福,一定要幸福。”

李雯雯回答道:“好,你也要幸福。”

李雯雯能感受到無盡的疲憊,還有不舒服。別人都說女人在這一天是公主,可是李雯雯卻一點都沒有感受到。應酬,還是應酬,本來應該是幸福的日子裏,李雯雯不知道怎麼的,就是疲憊。

她看著謝芃裏應付起來如雲流水,看來也是常事,所以很輕鬆。

李雯雯看到的隻是一群披著同樣麵皮的人,沒有一點作為人的自由和喜悅。傷心也是一個樣子,高興也是一個樣子。這就是這群人,謝芃裏熟知的這群人。

李雯雯倒不是說謝芃裏結識的人不好,而是這個這個圈子把人的欲望放大了,人變得更會掩飾自己的缺點了。

所有人都把自己的缺點遮蓋起來,隻留下一樣的神情。

“雯雯,是不是覺得這個圈子很無趣。以前我也是這麼想的,看著這些人很無趣。可是有一天我發現什麼人都是一樣的,不能隻看到不好的。”謝母在跟李雯雯說話。

本來是應該母親和女兒說說話,談談心,李雯雯沒有這樣的人。不,也是有的,還不如沒有呢。她們是她不想回憶起來的。

“您覺得一個母親應該是怎麼樣的呢?”謝母就算是再親切,也不是自己的母親,她想知道,同樣是作為母親,應該是怎麼樣看待自己的孩子呢。

謝母像是陷入了深深地回憶,“你說作為一個母親是吧?母親,這個詞偉大,為什麼偉大,就是因為這兩字意味著責任和犧牲。你看看我就知道了,作為一個母親,其實是很可悲的。但也很幸福,看著自己的孩子一天天長大成人,最後變得那麼美好,看著他結婚……”

李雯雯發現自己不應該問這個問題,她是一個稱職的母親,也有個爭氣的孩子。問她做什麼,不是自找難受嗎?

她也可以變得優秀,也可以成為那個為家人撐起一片天的人,為什麼沒有人期待過她,沒有人為她著想過。李雯雯心想:“我還是有兩個母親的人,哪怕隻有一個,有那麼點從心底關心我,那該有多好!”

“是很好,芃裏多幸運!”李雯雯從心底裏發出的聲音。

“孩子,我知道你不舒服,可是人生就是這樣,你沒有得到的也就不用付出,挺好的。我為芃裏付出過那麼多,芃裏在傷害我以後會很自責,怎麼都走出來。而你就不同了,你不會因為傷害親人而內疚,是不是很公平?”

李雯雯知道,在大喜的日子裏說這些有多不好,也就沒有說下去。她心裏還在回蕩著謝母那句話,你就不會內疚。好像也是,可是為什麼看到他們難受,她心底裏是那麼不同,是那麼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