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1
複仇
文/劉萬裏
鳳兒的父母被惡霸刀子客殺死時，鳳兒正好在鄉下姥姥家，她躲過了這場災亂。
鳳兒從此跟著她姥姥生活。姥姥家鄰居有兩個男孩，一個叫陳牛，一個叫張虎，他們喜歡和鳳兒在一起玩，他們玩的最多的是“過家家”。每次陳牛就要當“新郎”，張虎就不答應，兩人爭來爭去就打了起來，經常陳牛被張虎打得鼻青臉腫。
後來，他們長大了，長大後就再也不玩“過家家”了。女大十八變，鳳兒越長越漂亮。陳牛和張虎經常望著鳳兒出神，他倆都有心思了。
後來，兩人都向鳳兒發起了愛的進攻。
鳳兒為難了，陳牛憨厚老實，張虎高大英俊，兩人她都有點喜歡。最後，鳳兒對他倆說：“誰要是殺了刀子客，替我父母報了仇，我就嫁給誰。”
陳牛和張虎先後離開了小山村。
刀子客原本姓張，名霸，他殺人如麻，所以才得了此外號。刀子客武藝高強，保鏢又多，要殺他談何容易，再加上他的兒子又是國民黨某團的團長，就是吃了豹子膽的入也不敢動刀子客的一根汗毛。
陳牛買了一輛人力三輪車，每天都在刀子客的大門前轉幾圈。偶爾能見上刀子客一麵，但他的身邊都有打手，每個打手腰上都別著槍，陳牛不敢下手，他手上沒槍。陳牛就想弄一支槍。
晚上半夜時分，陳牛就把三輪車停在妓院門口，他知道有些玩累的男人要回家。這時一個醉醺醺地日本人被一妓女扶了出來，陳牛看到日本人腰上的槍，他就把三輪車拉了過去。日本人坐上車後就呼呼大睡。陳牛把日本人拉到無人的地方，掏出匕首殺了日本人，然後扔進了下水道。
第二天中午，陳牛又把三輪車停在刀子客門前，他朝車上一躺，破草帽朝臉上一蓋，透過草帽縫兒他盯著刀子客的大門。
刀子客終於出現了，刀子客的旁邊點頭哈腰的站著一位身穿國民黨軍服的軍官，陳牛感到那人很麵熟，仔細一瞧，原來是張虎。張虎打入刀子客內部後，深得刀子客賞識，刀子客就推薦張虎在他兒子手下謀了一個連長當。從此，張虎便忘了複仇的事，他成了刀子客一條忠實的狗，但陳牛不知道這一叨，他不能讓張虎搶先一步殺了刀子客，他要娶鳳兒。就在刀子客上車的那一瞬間，陳牛的槍響了，刀子客應聲倒在地上。等打手們清醒過來時，陳牛已翻牆跑了。
刀子客搶救無效，終於死了。
刀子客的兒子得知父親被人暗殺，便率部隊趕了回來，立馬封閉全城，查一切可疑的人。
團長把張虎叫了上來，抬手就是幾巴掌打在張虎的臉上，“我限你三天之內，把凶手給我抓來，否則，你就別想來見我。”
張虎這時想到陳牛，立馬身穿便服趕到鄉下。鳳兒正在院子裏曬衣服，豐滿的胸部一聳一聳的，張虎看呆了，一年沒見，他發現鳳兒比以前漂亮了許多。
“虎哥，你回來了。”鳳兒發現了張虎。
“我殺了刀子客。”張虎一字一頓地說：“你可要實現你的諾言，我要娶你。”
鳳兒臉一紅，撲在了張虎的懷裏，這時，鳳兒發現了陳牛不知何時已站在門邊，雙手拿著—對王鐲。那玉鐲是陳牛特意給鳳兒買的，他準備想親手給鳳兒戴上的，麵對眼前的一幕，他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轉身就走。
“牛哥！”鳳兒追了上來。
陳牛抹了抹淚水，翱臥肖失在山中。
月牙兒掛在山頭。陳牛很茫然，他漫無目的地在山中走，他不知道自己要朝何處去，突然他聽到了響動，掏出槍大喊一聲：“是誰？”
“是我，張虎。你殺了刀子客，我要捉你歸案。”
陳牛說：“原來你當了漢奸，我真為你臉紅。”接著他看到張虎的手指扣向了扳機。陳牛轉身就跑，他感覺子彈在他身旁“嗖嗖”而過。
拂曉時分，陳牛爬到了山頂，張虎領著國民黨也追到山頂。張虎奸笑道：“你投降吧，回去我好給我們團長交差，到時我給你求情，也許能饒你—死。”
陳牛“呸”的一聲，揚起槍就朝張虎射擊，張虎藏在樹後沒打中，陳牛再打時已沒子彈，他轉身跳人身後的萬丈深淵……
鳳兒知道陳牛死了，哭了幾天。後來嫁給了張虎，但她的心裏卻—直都在思念著陳牛。
三年後的一個春天的晚上，鳳兒正準備入睡時，突然一個男人闖了進來，鳳兒正準備喊叫時，那入說：“我是陳牛，我們電台被日本人破壞了，我被日本人追殺，我在你這裏躲一會兒。”鳳兒說：“張虎不是說你死了嗎？”陳牛說：“張虎認賊作父，他想殺我，可惜我命大，懸崖下是條河……”鳳兒一驚，說：“張虎要殺你？”陳牛說：“其實殺死刀子客的人是我，而不是張虎。如今張虎和日本人勾結在一起對付共產黨，遲早一天他會得到報應的。”
這時傳來了狗叫和腳步聲，陳牛見此處也不安全，說完就翻牆而出，消失在黑夜之中。
幾年後，張虎率領的部隊被解放軍包圍。最後，張虎拒不投降，他當場被解放軍擊斃。據說這一槍是陳牛打的。
全國解放後的第50個春天，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在民政局的陪同下找到了鳳兒，老人說：“我是陳牛的戰友，他在一次戰鬥中為了救我而犧牲了，他臨死時交給了我一對玉鐲，叫我一定交給你。為了戰友的囑托，我找了你幾十年，終於找到了你。”
鳳兒雙手捧著玉鐲，淚水漣漣……
第二天，人們發現鳳兒躺在床上已死了，她穿得很整齊，麵帶微笑，手上戴著一對雪白的玉鐲……
一串紅紅的冰糖葫蘆
劉萬裏
兒子的學校在十字路口的東南角，我每天接兒子放學路過十字路口時都要遇見一個衣著破舊，目光呆癡的女人，她手上拿著一串紅紅的冰糖葫蘆，看上去很滑稽。剛開始我沒在意，後來經常遇見她，無論天晴下雨她都站在那裏，目光癡癡地望著校門口。
“你看見阿毛沒？”一天，她攔住我問。
“阿毛是誰？”
“阿毛是我兒子，上小學三年級。”女人臉上揚起了笑容。
我笑了笑，“對不起，我不認識他。”
女人的眼睛突然發亮，定定地看著我的兒子說，“我的兒子阿毛給跟你的孩子差不多大，長得也很像…… ”她伸出手想摸我兒子的頭，我看見他的手又黑又髒，我帶著兒子趕緊走了。
女人長長歎了一口氣。
後來，我經常看到這一幕。
“你看見阿毛沒？”一天，她攔住行人問。
“阿毛是誰？”
“阿毛是我兒子，上小學三年級。”女人臉上揚起了笑容。
行人笑了笑，“對不起，我不認識他。”
女人的眼睛突然發亮，定定地看著行人的兒子說，“我的兒子阿毛給跟你的孩子差不多大，長得也很像…… ”她伸出手想摸行人兒子的頭，行人看見他的手又黑又髒，就帶著孩子趕緊走了。
女人長長歎了一口氣。
一個下雨天，路上行人很少。我帶兒子過馬路時，看見十字路口一個背著書包的小男孩被一輛飛馳的小車撞飛了起來，小男孩像一隻蝴蝶般飛了起來，落在幾米外，鮮血染紅了地麵…… 司機也許嚇蒙了，車嘎地停了下來，但司機一直沒下車。這時路上圍了好多人，遠遠地望著，人們都在看熱鬧，沒有一人報警。
司機突然發動車，他想溜。
“阿毛！”突然，那個鄉下女人衝了過去，她跑得飛快。
小車已啟動了，女人身子一躍抓住車門。小車跑得飛快，幾乎拖著女人在跑，女人一直死死抓住不鬆手。那個司機見女人不要命了，要跟他拚到底的樣子，司機無奈地停下來。女人拽開車門，沒想到瘦小的她哪來得這麼大的力氣，她拽出男人，揚手就是幾巴掌，“我叫你跑，快去救人…… ”
女人抱起躺在地上的小男孩，她淚水長流，鮮血染紅了她的衣服。
女人攔了幾輛車，沒有一輛車停下。
女人抱著孩子跪在馬路中央。
終於一位好心的女司機停了下來。
一個月後，我在十字路口又遇見了那個女人。
“你看見阿毛沒？”她攔住我問。
我笑了笑，“沒有。”
女人歎了一口氣。
我說：“那天好危險，你兒子沒事吧？他出院後還好吧…… ”
女人說：“那天那個小男孩不是我兒子阿毛，我也不認識他，好在經過搶救，那小男孩終於活了下來。”
我一驚，“他不是你的兒子，你為什麼還要奮不顧身地去救他呢？”
“這是做母親的責任心和愛心。”
女人淚水流了出來，“他死了。”
於是女人給我講了她和她孩子的故事。女人來自鄉下農村，她和她丈夫沒多少文化，就在城裏賣菜，每天半夜起來就到幾十裏外的地方去批發蔬菜，幾乎風雨無阻，8歲的孩子就在附近的學校上三年級。不久，丈夫因疾病去世了，女人於是撐起了這個家。女人每天都很忙，自然就顧不上孩子。窮人的孩子早當家，他明白了媽媽的辛苦，每天自己上學，不像別的孩子家長接送。學校附近有賣冰糖葫蘆的，阿毛看見別的孩子買著吃，隻咽口水，他也想吃，他從來沒吃過，那一串串的紅豆豆深深地吸引住了他的目光。阿毛看到別的同學吃得津津有味，他想吃得欲望越來越強。阿毛終於鼓起勇氣給他媽說，“媽，我想吃冰糖葫蘆。”女人說：“等你考試成績在95分以上，我給你買。”阿毛點了點頭。女人沒想到第二天阿毛就永遠離開了她。那天，下著雨，阿毛在過馬路時，突然一輛小車衝了過來，阿毛躲閃不及被撞出了幾十米遠，他像一隻蝴蝶般飛了起來，落在地上，鮮血映紅了地麵，司機沒有下車去救人，反而開著車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