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 :意外懷孕(1 / 3)

日子平靜地滑過去,樹林裏發生的那件不堪回首的事,已被雪梅鎖進心裏最隱秘的角落,準備讓它變成塵,變成灰,慢慢消散在空氣中,一輩子不示人。

兩個月過去了,雪梅越來越感覺自己不對勁。首先是容易犯困,總想睡覺,睡多久也覺得睡不飽,睡得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了。其次是吃飯總沒有胃口,什麼都不想吃,一吃就想吐。真不知道平時連糠餅(用米糠做成的餅)都吃得津津有味的自己,為啥現在連最喜歡吃的煎蛋都懶得瞧一眼。再有就是“例假”已兩個月沒來了。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因為自己的經期一向不準時,她也沒放在心上。可眼瞅著人越來越瘦,越來越沒精神,她心裏直打鼓:該不是患了什麼病了吧?千萬別患什麼重病!家裏可經不起折騰了。雪梅幾次想開口向爸爸要幾個錢去給醫生瞧瞧,可家裏窮得揭不開鍋了,上哪弄錢看病呢?雪梅就一直忍著,沒敢跟家裏人說。

那天,雪梅賴在床上還沒起來,彩英嬸見女兒這幾天無精打采的,就想讓她多歇一會。彩英嬸自己吃過早飯,就牽著牛去放了。慶生叔早早就到村委會去了,說要處理一些事情。家裏隻剩下年邁的淑貞婆和賴床的雪梅。

九點多鍾,雪梅磨磨蹭蹭起了床,刷了牙,洗了臉,準備吃飯。這時淑貞婆也起床了,雪梅招呼淑貞婆一起吃飯。

“奶,吃早飯吧!都九點多鍾了。”

“嗯!你先吃,我洗把臉就來。”

雪梅端起飯碗,扒了一口飯在嘴裏,然後挑了一塊鹹魚肉放進去,沒成想一聞到鹹魚的腥味,肚子裏就翻江倒海般地難受,“哇——哇——”全把肚子裏的東西嘔出來,嘔得眼淚都出來了。淑貞婆倚在廚房的門框上,傻呆呆地看著雪梅,半晌才問:

“八丫,你這是怎麼啦?”語氣裏滿是擔憂。

“我也不知道怎麼啦,這段時間老想睡,吃什麼也不香,一聞到腥味就惡心,就想吐。奶,我是不是病了?”

淑貞婆兩眼發直,默不作聲。

見奶奶行動不方便,雪梅自己忍著那股惡心勁,到外麵鏟了些泥沙回來倒在汙物上,再打掃幹淨。這時,淑貞婆還倚在廚房的門框上,默默地看著雪梅忙進忙出的。

雪梅忙完這些,重回到廚房坐下。肚子實在是餓呀!實在是需要吃東西呀!可看著那碗筷,竟有些害怕,竟不敢再端起那碗。

見雪梅重新坐下,遲遲不敢端起飯碗,淑貞婆挪到雪梅身邊,搬了張椅子坐下,低聲問:

“八丫呀!跟奶說實話,你跟哪個後生好上了?”

“奶——!您這是什麼話?我跟誰好上了?我整天呆在家裏,能跟誰好呢?”

“八丫呀!我看你八成是有了。”

“有?有什麼呀?”

“有喜呀,傻丫頭!”

雪梅呆住了,她猛然想起兩個月前那屈辱的一幕,眼淚“叭叭叭”地掉下來。最大的那塊傷疤最終還是被揭開了。

“怎麼?不是跟你相好的後生幹的?”

雪梅含淚點點頭。

“告訴奶,是哪個畜生幹的?”老太太氣得渾身發抖。雪梅一五一十地把在樹林裏發生的事和盤托出,淑貞婆強忍火氣,靜靜地聽著。

“造孽啊!這樣倒黴的事怎麼偏偏就讓你碰上呢?”

“奶,我要去告他,我要讓他去坐牢。”雪梅咬牙切齒地說。

“……”

“奶,您說話呀!我要讓他去坐牢。”

“八丫呀!‘女人的名節大過天’,雖然說時代不同了,奶那一輩的思想早過時了,可就算是現在,女人的名聲也很重要呀!你把事鬧大了,壞了名聲,將來還有誰敢娶你呢?”

“奶,我不甘心!不甘心就讓他這樣把我糟蹋了,我要討個說法。”

“八丫呀,奶老了,也拿不定主意了,還是等你爸你媽回來,看他們怎麼說吧!”淑貞婆也沒心思吃早飯了,站起身來,又蹣跚著走回自己的房間躺下了。

中午十二點鍾左右,慶生叔和彩英嬸回來了。他們到家一看,淑貞婆躺在床上,聽到他們回來了,也不打聲招呼。雪梅也不見蹤影,到了廚房,冷鍋冷灶的,飯也不煮,菜也不炒。這在以前,是從未出現過的,慶生叔有點惱怒了。

“姨——,梅到哪去了?都這個時候了,飯不煮,菜也不炒,想餓死人啊?”

“可能在她的房間吧,你去看看。”

慶生叔走進堂屋,看見雪梅的房間房門緊閉,上前敲了半天,也不見開門,他又折回老母親的房間。

“姨,梅怎麼啦?躲在房間裏不肯出來。”

“慶生呐!”淑貞婆喉頭發緊,“咱們的八丫受大委屈囉!”

“發生什麼事了嗎?”慶生叔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淑貞婆哽咽著,把雪梅受辱的經過說了一遍,慶生叔恨得咬牙切齒。

“那個畜生,我去宰了他!”

“慶生,忍忍吧!把事鬧大了,對誰都不好。”

“我咽不下這口氣!我這就去教訓教訓那小子。”慶生叔說完,氣衝衝地轉身走出去。

“慶生——,慶生呐——”淑貞婆在背後大聲喊叫,也無濟於事。

“姨,怎麼啦?慶生去幹啥?”彩英嬸聽到吵鬧聲,忙從廚房裏趕出來。

“彩英,快去!跟著慶生,他去找東村的才炳,別讓他惹出大麻煩來!”

彩英嬸忙跟著跑出去。

慶生叔來到才炳家門口,扯著嗓子喊:“才炳——,才炳——,你這個畜生,出來!出來!”

才炳畏畏縮縮地走出來,心虛地問:“什麼事?”

慶生叔衝上去,一把揪住他的領口,左右開弓。“啪啪啪”幾個指印印在才炳兩邊的臉頰上。他自知理虧,不敢還手。慶生叔覺得還不解恨,又要上前踢他幾腳。才踢了一腳,第二腳還來不及踢出,就被趕上來的彩英嬸攔住了。她死命地往後拉慶生叔,“有什麼事好好說,萬一打傷人,咱就算有理也說不清了。”

慶生叔扭頭衝彩英嬸吼道:“你知道個啥!那個畜生把咱家的雪梅糟蹋了!”

彩英嬸愣住了,“啥?你說啥?”

“那畜生把咱家雪梅糟蹋了。”慶生叔蹲下身來,抱著頭“嗚嗚”地哭起來。

彩英嬸醒過神來,衝上去“啪啪啪”又補了幾巴掌給才炳,“你這個殺千刀的,什麼事不好幹,偏幹這缺德事,我好好的閨女就這麼給你害了。”才炳捂著發痛的臉,躲在一旁,彩英嬸被前來圍觀的鄉親們拉住了。大家七嘴八舌地說開了:

“嬸子,你消消氣,事已經發生了,你就是氣壞了身子也沒有用了。”

“這才炳也真是,平時不聲不響的,真沒想到會幹出這種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