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世俊走到潘武傑跟前和他拉了拉手,兩個二世祖也就算是朋友了,趙世俊便趁熱打鐵說道:“潘兄能否看在我的麵上也就不要再為難孟兄了!”
然後他親熱地摟著潘武傑將拉到一旁,輕聲說道:“潘兄,你想啊,我們都是有身份的人,如果為難一個傻子的話,會被旁人看輕的,旁人如果看見你欺負一個傻子,他們的心裏就會這樣想:這什麼人啊,怎麼和傻子一般見識啊,他可能連傻子也不如呢!”
趙世俊說到這抬眼看看潘武傑的臉色,見他的臉色變的一青一白趙世俊心中有點樂,他知道有點上路了。於是便又慢條斯理地說道,“你說,咱們這不是自降身份嗎?”
潘武傑沉思了片刻,點了點頭,有點尷尬地說道:“趙兄說的有理,我……我……以前我都沒往這方麵想過,嗬嗬,謝謝趙兄提醒,我以後都不會為難他了!”
趙世俊見潘武傑這頭是事了結了,就走到孟玄寶跟前作了一輯,說道:“孟兄,先前潘兄對你多有不敬,我在這裏代他賠禮了”
孟玄寶作為一個降王之後而且又是一個“傻子”,在京城眾多子弟眼裏他隻配是別人的笑料,有關自己父皇以及母後的事也成了別人茶前飯後的談資試想一下自己曾幾何時他受到如此的禮遇了?
所以孟玄寶覺得現在的一切似乎來的有點突然,甚至突然到自己都懷疑這是不是真的,自己的耳朵有沒有聽錯。他的身子就不自然地微微怔了一下,當看到趙世俊那雙真摯的眼眸時,他才相信趙世俊是在向自己道歉,而不是和潘武傑一起演雙簧愚弄著自己。
孟玄寶為了保全自己的有用之身,一直裝瘋買傻,混跡與汴梁的各個勾欄酒肆之間,整天無所事事,沉湎於酒色,以至將自己這副身子骨都掏空了,時間久了,自己都被自己欺騙,麻木了。有時他自己都感覺自己是在做夢,要不是每每深夜醒來被自己淚水浸濕的裘巾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自己父親被毒殺,母親被辱此等血海深仇,他真希望自己的夢就這樣一直延續下去,因為在夢裏自己可以永遠地不願醒來;在夢裏自己永遠是別人眼裏的傻子,可以那樣開開心心,無憂無慮的生活下去;在夢裏自己可以忘記痛苦,忘記悲涼,忘記仇恨。
可人生是夢嗎?不是!
父親被毒殺,母親被辱——此等血海深仇,身為人子的他又豈能不報。可是如今宋朝根基已固,外有名將,內有能臣,想動其根本雖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可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宋朝如今也算是四顧環敵,北有大遼,西有黨項和安多,南有南唐舊臣伺機複國,就連太平了好多年的蜀中各方勢力也在蠢蠢欲動。所以自己一直在等一個機會,一個可以一舉顛覆宋朝的機會。
自己為了等這個機會,二三十年來,不惜裝瘋買傻,飽受世人的愚弄和嘲諷,這倒也罷,因為自己終究會有一日,會讓這些人刮目相看的。
可今日眼前這個世家公子哥對自己非但沒有偏見並且為自己出頭,而且還如此禮遇自己,這讓飽償人間冷暖的自己倍受感動。
多少年已經多少年沒有人正眼對待過我了?因該是從乾德三年,自己舉家被俘至開封那年算起的吧!
孟玄寶內心百感交集,覺得自己心底有股暖流湧上來,眼眶不覺就有種澀痛的感覺,他急忙別過頭去,假裝一幅漫不經心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