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20
37、被捕
趙小波告別妻子來到車站，左等右等並不見鄺美麗，正想給她打電話時，身邊忽然出現了幾個穿便衣的神情陰沉的男人，他們把趙小波圍住，其中的一個戴黑眼鏡的漢子問他：“你就是趙小波？”趙小波打了一個寒噤。“你們是什麼人？”戴黑鏡的男人嘿嘿一聲冷笑：“我們是公安局的，請跟我們走一趟。”說著從公文包裏拿出一張紙朝他晃了一下：“這是拘捕令。”趙小波下意識地說：“我犯了什麼罪了？”戴眼鏡的漢子說：“你去了就知道了。”
趙小波的身子禁不住地打顫，跟著他們上了一輛警車，警車鳴著喇叭，呼嘯著向前衝去。過了大約有十多分鍾，警車開進了市公安局。趙小波被帶進了審訊室。
趙小波在審訊室裏坐了不到二分鍾，進來了幾個警察模樣的人，三男一女。他們一坐下就問趙小波：“知道你為什麼來這裏嗎？”
趙小波說：“知道。”
一個四方臉警察說：“說說看。”
趙小波說：“你們抓錯人了。”
那幾個警察互相看了看，笑了，四方臉警察說：“你還懂幽默啊！”
趙小波沒有說話，他心裏憋著一肚子氣。他堅決地相信，這是龐大手一手所為。
旁邊那個細眼睛警察說：“交待吧。”
趙小波不吭聲。
細眼睛警察說：“老實交待你是怎麼在星堡進行欺詐活動的。是怎麼把社會秩序搞亂的？”
第三個大紅臉警察說：“你為了賺錢，竟然辭了公職去一個荒唐的地方大搞欺詐活動，大搞封建迷信活動，以致於石城市被你搞得人心惶惶，嚴重地影響了地方的安定團結。你今天必須交待你的同謀、你的同夥都有誰。”
那個戴耳環的女警察冷冷地插上說：“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頑固不化，死路一條。”
趙小波心裏明白了，他說：“你們所說的什麼罪名全部是莫須有，我一條也不承認。你們也休想給我定罪。”
四方臉警察說：“定不定罪不是你說了算的，而是我們說了算的，是事實說了算的。”
趙小波說：“你們有什麼證據證明我搞了欺詐，擾亂了社會秩序？”
四方臉漢子拿出一遝材料，在手中揚了揚：“這是從星堡回來的我們石城市的各級官員寫的檢舉信，他們在信中反映你利用辭職機會大搞封建迷信活動，嚴重地擾亂了社會秩序與人心。你還不知罪？”
趙小波嘿嘿一聲冷笑：“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何況我並沒有辭職。隻不過是成明亮把我除名了。而且也沒有告訴我本人。”
細眼睛警察說：“我問你，你可曾帶著人到石城市吸引魂魄？”
趙小波說：“是的，我們搞過，不過我們是聽命龐大手市長的旨意這樣幹的。要說是同謀，龐大手市長就是幕後。你們可以找他問一問。”
四方臉警察哈哈大笑：“荒誕無稽！龐大手市長會幹這樣的事？根本不會的。他是市長，以後還要當省政協主席。你說他一個我黨的重要領導幹部，一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會與你一樣陰險毒辣，搞這些沒名堂的東西？”
趙小波說：“這是事出有因。因為龐大手市長與石城市的一些貴人頭上冒黑光，他們為了把自己頭上的黑光換成黃光與白光，就要我們吸魂，把石城市正派、純潔、頭上冒黃光與白光的人的魂吸去。我們是這樣辦了，但沒有想到他們吸了魂後要吃掉這些靈魂製成的靈魂大餐……”
四方臉警察說：“可他們吃了沒有啊？”
趙小波說：“他們要是吃了這些靈魂，那麼現世就會有一千多名正直善良的人因為靈魂不能複位而命喪黃泉，你說你能讓他們吃嗎？”
大紅臉警察說：“這麼說是你沒有讓他們吃靈魂大餐？”
趙小波看了他們這幾個人一眼，發現他們的頭頂上都有黑光在閃爍明滅。“是的，我沒有讓他們吃靈魂大餐。於是他們就仇恨我了，要對我下毒手了。”
四方臉警察說：“你的邏輯是錯誤的。如你所說是因為他們頭上的黑光沒有除去對你迫害，可現在石城市通行的是黑色是高貴的，大家以黑為貴，以黃為恥為賤，他們這些人為什麼要報複你呢？不可能的事吧？你們說對不對？”
那幾個警察就齊地說：“正是此理。”
趙小波說：“正是因為他們脫不了頭上的黑光，所以他們利用手裏的權力扭轉價值觀念，以黑為美，以黃為醜，他們這樣一搞才是真正地把社會搞亂了，把人心搞亂了。如果這種局麵不趕緊扭轉，發展下去是非常害怕的。後果不堪設想。”
四方臉警察說：“你是小娃吃拳頭——還一下子得手了。我們今天找你就是想以正視聽：真正把石城的秩序搞亂的不是龐大手，而是你趙小波。你現在交待也好，不交待也好，我們都要把你關押起來。直到你認罪的那一天。”
這時候，四方臉警察向外招了一下手，即刻就有一個女警押著一個女人進來了。趙小波吃驚地看著進來的女人，原來她是鄺美麗。鄺美麗看了一眼趙小波，愣了一下，想說什麼，可是又沒有說。
四方臉警察問鄺美麗：“你認識他嗎？”
鄺美麗看著趙小波，慢慢地搖了搖頭，趙小波剛想說什麼，鄺美麗卻使眼色製止了他。
四方臉警察說：“從你們走進石城的那一刻起，我們的警察就盯上你們了。你們是從星堡回來的。聽說那裏是一個反界，是正界裏找不到的地方。你們每一個從星堡回來的人都要受到審查。並且要寫出交待材料。也都要被關押起來。”
趙小波叫道：“我要見龐大手市長。”
四方臉警察說：“他已經離開石城到省城去上班了。”
趙小波說：“他就是走到天邊，我也要見他。”
但是不管趙小波如何費盡唾沫去爭，他們一直無動於衷。他們又審問了一會兒後，就把趙小波與鄺美麗關了起來。
教授與古萊萊、水萍萍、釋美蘭在星堡等了好幾天，不見趙小波回來，教授擔心地說：“趙小波會不會出現意外？”古萊萊略微沉吟了一下，闔上了眼睛，半天她睜開眼睛說：“趙小波可能有難了。我們得想辦法讓他回來。”水萍萍說：“想什麼辦法？”教授說：“古師姐，你想個辦法吧。”古萊萊說：“這樣吧，我們晚上去石城市上空看看吧。”教授說：“靈魂出行？”古萊萊說：“也隻能這樣了。說不定我們會在那裏的上空碰上趙小波與鄺美麗的。”釋美蘭也同意了。他們要走時，喬小桃忽然出現在他們麵前，手裏拿著那個葫蘆瓶子，要他們帶上路上用。教授接過拿上了。
晚上子時，他們沒有告訴喬小桃他們，在玻璃幕牆裏的房間裏靜靜地打坐起來。不一會兒，他們的靈魂就離開了自己的軀幹，上升來到高高的空中。夜色如墨，繁星在頭頂閃爍，腳下的大地一片靜謐，星星點點的燈火如同撒落的一粒粒珍珠。有一列亮著燈光的火龍一樣的東西在大地上奔馳，那是行進中的一列火車。微風吹來，他們耳邊響起了響亮的水聲。那是渭河在流淌中發出的聲音，是陣陣山風把它的聲音刮了過來。在他們的前邊，一抹淡淡的灰白色的光波在閃耀。他們循著那光波慢慢地向前漂去。在他們的感覺裏，他們的速度並不算快，但實際上他們並不明白，他們漂行的速度實際上飛快的。星堡距離石城之間五十公裏，他們隻在空中漂行了不到十分鍾。當他們的下麵出現了大片燈的海洋時，他們明白他們來到了石城市的上空。
從空中的氣息和影影綽綽的影子來看，這裏聚集著上百萬的人群。在夜靜更深的時候，許多人的魂魄出現在空中，他們或三個一組，或五個一夥，當然還有單個形單影隻的孤魂。他們在這兒停一下，又向前走上一段距離，然後又停下來看看周圍，陌生的環境對他們來說還是有點不習慣。他們的樣子顯得有點拘謹。他們總是左顧右盼，腳步躑躅。教授幾人與他們一一相逢，但又很快離開了他們。教授在他們中間尋找趙小波，他們想他的靈魂一定會出現在這裏的上空的。但他們找了好久，也沒有見到趙小波的靈魂。時間在他們尋找中間飛快地流逝了，流逝得無影無蹤。他能聽見時間流逝的刷刷聲。
有幾個影子聚集在一起說著什麼。他們走過去站在距他們不遠處聽他們的議論。
“你說龐大手推行的以黑為貴、以黑為榮能讓人們改變觀念與認識嗎？”
“誰知道呢。反正頭上冒黑光的人歡迎。頭上冒黃光與白光的人不歡迎。現在石城市的人們分成兩派了。”
“反正我堅信隻要有權力，就能改變世間的一切。包括黑光與黃光的美醜與善惡標準。”
“可民間的力量也不能低估啊。”
“屁民能辦成什麼大事？讓他們吃飽穿暖，再讓他們手裏有錢花，讓他們得過且過，永遠渾渾噩噩地生活下去，這個世界就永遠是太平的，和諧的，健康的，文明的。”
“我看龐大手製訂的以黑為貴以黑為榮的政策已經取得了效果。你們沒有看到嗎，現在全石城市的凡是頭上冒黃光與白光的人都在爭搶轉光丹呢。這就說明，龐大手的新政已經得到了推行與實施。”
“這法子行嗎？我總覺得怪怪的。假如有一天人們說黃光與白光又是高貴與純潔的，那可怎麼辦？”
“過一天算一天吧。反正現在我活著總覺得不踏實，總覺得是睡在火山上，說不定那天火山爆發了，人們就會灰飛煙滅。”
“哎，你們知道不，那個辭了職到星堡找外公的趙小波被公安上抓住關押了起來，與他同時被捕的還有那個叫鄺美麗的教師。我聽公安上的人說他們危險分子，可能要終生關在監牢裏。”
……
教授他們聽得禁不住膽戰心驚。他們走向那幾個人。
教授說：“你們說的趙小波被抓一事可真？”
那夥人看了一眼教授他們，說：“那還有假。全石城市傳得沸沸揚揚的。誰人不知啊！”
說著他們轉身走了。
教授與古萊萊她們幾個人又順著風向向前漂去。他們在前麵碰到了一夥頭頂上冒黑光的人。他們是石城市文聯主席黎木火，省城《小說春秋》前主編杜興鬆。石城市朝露小學前校長嵇土圓，他們的頭頂上仍然是冒著如煙般的黑光。但他們卻顯得有些趾高氣揚了。教授對他們幾個人能走到一起感到好笑。他禁不住對古萊萊說：“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人隻要臭味相投了，就會有遠沒近地走到一起去了。”教授對他們說：“你們好！別來無恙啊！”黎木火笑說：“你就是那個曾經跟上趙小波一起哄騙我們吃靈魂大餐的家夥？”教授說：“你還記著我啊。我都忘了世間還有你這樣一條狗。你現在又出去咬什麼人去呀！”黎木火說：“我咬什麼人？我咬的都是該咬的。”教授說：“所以你是一條瘋狗。見人就咬。尤其是見了善良的人咬得格外地歡，格外地賣勁。”黎木火忿忿不平地說：“你侮蔑我是要遭到報複的，我要在報上寫文章罵你，把你罵得狗血噴頭。讓你臭不可聞。你不就是一個教授嗎？有什麼了不起的。我得過全國文學獎，我還怕你不成？！”杜興鬆在旁邊說：“現在是黑色的天下，我們頭上有黑光的人現在是全世界德行最高貴的人，也是最純潔的人。而你們卻成了臭不可聞的家夥，你們頭上的黃光與白光那是最大的恥辱。你們走到那裏都會受到人們的唾罵的。你們會進曆史的垃圾堆的。”
教授這時候默默地念了一下圓珠師父的咒語。隻見那三個頭頂冒黑光的家夥嗖地一聲鑽進了葫蘆狀瓶子。教授用手拍拍瓶子：“好好地呆在裏邊吧。”
可以聽見從瓶子裏傳出來的掙紮聲、吵鬧聲、叫喊聲。但教授他們卻不聞不問，置若罔聞。
就在他們把這三個家夥裝進瓶子後，他們碰到了趙小波與鄺美麗的靈魂。趙小波說他們被關押在石城市的看守所裏。現在失去了人身自由。古萊萊說：“跟上我們回星堡吧，你現在不回石城的看守所，你看他們對你如何辦？可能會有好戲看了。”
趙小波想了想說：“也好。”
古萊萊告訴趙小波他們把黎木火與杜興鬆與嵇土圓三個人的靈魂收進了瓶子。並說了他們如何詆毀他們的話。趙小波忽然叫道：“好辦法。我們下麵可有事做幹了。”
教授說：“有什麼事可幹？”
趙小波說：“我們先回去吧。回去了我告訴你們詳情。”
他們沿著原路向星堡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