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古典文學源遠流長,已有幾千年的曆史。遊賞文學是文學發展過程中出現的一種文學現象;雖然較為晚出,但如從其形成的魏晉南北朝時期算起,也有一千餘年的曆史了。遊賞詩詞是指因“遊玩觀賞”而記的一類詩詞,其主要內容就是記敘作者遊覽時的情景及其感受。這類文學作品以自然景物為主要描寫對象,而又常常有所寄托,既描寫和再現自然美,又反映一定的社會內容。遊賞詩詞的內容十分廣泛,園林亭館的遊賞,旅途風物的見聞,名山大川的描繪,異國風光的記敘,舉凡旅遊途中登臨憑吊、遊曆觀賞所寫的詩詞都包括在內。

我國古代遊賞文學不僅源遠流長,而且豐富多彩,湧現出大量的名篇佳作,不少還是廣為傳誦、膾炙人口的。比如我們春遊杭州西湖,看到那晴天水光瀲灩、雨來山色空濛的景色,就會想起蘇軾《飲湖上初晴後雨》中那廣為傳誦的名句:“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夏遊杭州西湖,看到那無邊無際、蓬蓬勃勃開放的荷花,就會想起楊萬裏《曉出淨慈寺送林子方》中那有名的詩句:“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

在我國漫長的曆史長河中,遊賞詩詞有其孕育、產生和發展的過程。在漫長的古代社會中,盡管多次改朝換代,但許多優秀的遊賞作品並未因此而減去藝術光彩,仍為曆代讀者所推崇、傳誦,可以說其藝術生命經久不衰,就是對今天的讀者來說,仍有較高的鑒賞價值和借鑒意義。

我國的遊賞文學由先秦時期萌芽,至漢魏六朝時期形成。漢魏之際,社會動蕩,讀經求仕的知識分子,有的退居田園,樂山悅水,有的投身時代潮流,衝破儒學禁錮,對社會人生進行了新的思考,自然山水開始成為人們遊賞和描寫的對象,紀遊文學開始形成。曹操、曹丕等便是這一時期紀遊文學的代表作家。殆至兩晉南北朝,以描寫山水為內容的遊賞詩大量湧現,謝靈運、鮑照、沈約、謝朓、何遜等一大批遊賞作家都取得了較高的藝術成就,遊覽活動蔚然成風,甚至出現人數眾多的雅集遊賞,如金穀之會、蘭亭齊集、石門之遊等。出身高貴卻仕途失意的謝靈運寄情山水,探奇訪勝,常與“族弟惠連、東海何長渝、潁川荀雍、泰山羊睿之,以文章賞會,共為山澤之遊”。這一時期,自然山水作為獨立的審美對象進入文學作品,從而成為我國文學進入一個新時期的重要標誌之一。

唐、宋是遊賞詩的發展和興盛時期。初唐四傑的詩作真切地反映遊曆所見,有景有情,出現了南朝詩歌中所缺乏的那種清新、質實、雄渾剛健的氣息。詩文革新的倡導者陳子昂,提倡漢魏風骨,在紀遊中抒發了激昂悲壯的情感。孟浩然是盛唐遊賞詩創作開風氣之先的詩人。孟浩然曾漫遊吳、越等地,其旅遊登覽詩作,清新自然,清淡中有壯逸之氣。略晚於孟浩然的王維,他的遊賞詩,詩中有畫,意境優美。其他如儲光羲、常建等人,追求寧靜明秀的美,也有值得稱賞的遊賞作品。以剛健清爽和壯大雄渾聞名於世的高適、岑參等邊塞詩人,其遊賞詩作多寫於赴邊路上和軍旅之中,描繪邊地奇異風光,詩中不乏慷慨從戎、安邊定遠的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