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安西婭說道,“我們的心願實現了,爸爸、媽媽和蘭姆今天要回家了。”

“可是我怎麼辦呢?”利克馬拉說。

“你的心願是什麼?”安西婭問道。

“博大而精深的學問,”祭司毫不猶豫地說,“比我所在國家和時代的任何人都更加博大、精深的學問。可是太博大的學問也沒有用。如果我回到自己的國家和年代,有誰會相信我講述的我在未來所見到的東西呢?讓我留在這兒吧,做一個我們時代所發生的一切的偉大知情者,這一切對我來說是活生生的,對你們來說卻那麼久遠,你們的學者們對這一切不停地做出各種推測,而且,據他所說,常常是徒勞無益的推測。”

“如果我是你,”薩姆亞德說,“我就問問護身符。想生活在一個並非你自己的時代裏,可是件危險的事情。你要呼吸比你的肺早幾千個世紀的空氣,就不可能感覺不到它的影響,那是遲早的事。還是圍成一個秘密儀式的圈,請教護身符吧。”

“啊,怎樣的一個夢啊!”博學先生叫道,“親愛的孩子們,如果你們愛我——我想你們是愛我的,不論夢裏還是夢外——那就圍成一個秘密儀式的圈,請教護身符吧!”

他們照做了。像以前一樣(那時正值陽光照耀的8月),他們在地板上蹲成了一個圈。現在,屋外的空氣由於有霧而變得凝重,顯出黃色——每逢舉行家畜展覽會的那一周,總是有霧。街上的小販在高聲叫賣。“烏爾·赫考·塞徹,”簡念了這個有法力的名字。立刻,光線沒有了,所有的聲音也消失了,隻有一片寂靜和黑暗,超過你曾經想象得到的任何黑暗或寂靜,就好像是聾了或瞎了一樣,隻是比那還要黑,還要靜。

然後,從漆黑一團中閃出一絲亮光,從一片死寂中傳來一個話音。那亮光太微弱,無法讓人看到任何東西,那話音太小,無法讓人聽清它說些什麼,但是這亮光和話音都在增大。那亮光是那種沒有人在看到之後還能夠活著的亮光,那話音是世界上最甜蜜、最可怕的聲音。孩子們都垂下眼睛。

那話音說道,“你們想聽些什麼?”

一陣停頓。每個人都不敢說話。

“我們該對利克馬拉怎麼辦?”羅伯特突然唐突地說道,“他是不是要穿過護身符回到他自己的年代,或者……”

“現在沒人能夠穿過護身符,去任何地方或年代了。”那甜蜜、可怕的聲音說,“隻有在它不完整時才能夠那樣做。不過人可以穿過完整的護身符,去實現完美的結合,這是與時間或空間無關的。”

安西婭顫抖著說道:“能不能請你用我們能夠明白的方式講話呢?薩姆亞德說什麼利克馬拉不能在這裏生活,如果他回不去的話……”她停住了,心髒似乎在嗓子眼裏拚命地跳。

“沒人能繼續生活在未經指定的地方和年代,”那甜美的聲音說道,“但是一個靈魂卻可以,如果在那個另外的年代和地方能找到一個與它類似的靈魂,用那個地方和年代的肉體為它提供一個藏身之處的話,它們兩個就可以成為一個肉體中的一個靈魂。”

孩子們交換了氣餒的眼神,利克馬拉和博學先生的目光卻相碰了,彼此充滿善意,相互許諾著許多事情——秘密的、神聖的、美好的事情。

安西婭看到了這神情。

“噢,可是,”她完全無意地說道,“親愛的吉米的靈魂根本就不像利克馬拉的,我敢肯定這一點。我不想無禮,但是它的確不像。親愛的吉米的靈魂像金子那麼好,而……”

“沒有任何不善良的東西能從我完整的護身符的雙重拱門下通過,”那聲音說,“如果兩人都願意,就念咒語吧,讓這兩個靈魂永遠合二為一。”

“我念嗎?”簡問道。

“念。”

“念。”

說話的是埃及祭司和博學先生,話音急切、生動,還有對偉大事情的希望與期待而發抖。

於是,簡從羅伯特那裏接過護身符,在那兩個男人之間舉了起來,最後一次念了咒語。

“烏爾·赫考·塞徹。”

完好的護身符變大,成了一道雙重拱門,兩個拱門相互傾斜,形成一個巨大的A字。

“A代表太陽神,”簡小聲說道,“他就是太陽神的祭司。”

“噓!”安西婭說道。

自第一次念了咒語後,屋裏就一直有一種綠光,巨大的雙重拱門在這綠光中發光,它的光穿透綠光,這光雖然比另一種光更明亮,卻也更柔和,構成一種非語言所能表達的壯麗、輝煌和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