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淩府,淩斐然便一屁股坐在大廳的太師椅上,他似乎非常疲憊,緊閉著雙眼,垂著頭,又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麼。
“爺爺,你找我。”不一會兒,淩夜刹就過來了。
“嗯,刹兒,過來坐。”淩斐然叫淩夜刹坐下,卻是久久沒有開口,隻是默默地看著淩夜刹,眼神之後滿是chong溺。
“爺爺,你有話要對我說嗎?”淩夜刹被淩斐然這樣看著,聰慧的她又怎麼會不知道爺爺是有話要對自己說,卻又猶豫不決,她心中甚至已經隱隱猜到了爺爺想要說的是什麼。
“唉,刹兒,時至今日,有些事,我也不能再瞞著你了。”淩斐然看著淩夜刹,終於是開口了。
“其實,我不是你的爺爺,我隻是你們淩家的一個護院,是淩老爺也就是你父親,看得起我,賜了我淩姓。我們淩家,曾經是湮羅州黑霧城的第一家族,淩老爺,更是黑霧城主,是黑霧城最強大的修羅。”淩斐然說道,他說話的時候一直看著淩夜刹,同時臉上有著一份別樣的自豪與驕傲,“但是我們黑霧城肩負著一個巨大的使命,那就是抵抗來自棄獸大戈壁的鬼獸的入侵,因為我們黑霧城,就坐落在棄獸大戈壁與湮羅州的交界處,黑霧城和鄰近的流霜城、黑水城互為犄角,是守護湮羅州的第一道屏障。”
淩夜刹默默地聽著沒有說話,她的猜測沒有錯,淩斐然要講的,果然是關於她的父母關於她的身世的事。
“但是十六年前,在一次鬼獸的入侵之中,那天殺的黑水城主,居然暗算了老爺和流霜城主,可憐淩老爺當時正值壯年卻含恨而死啊,後來黑水城主更是派人暗中前往黑霧城,暗殺夫人和小姐您,夫人為了保護小姐也是、”淩斐然終於是泣不成聲,許久,方才是繼續道,“夫人把小姐托付給了我,讓我們易容混進了當時黑霧城的一個商隊,才幸免於難。後來我們淩家消亡,老奴拾掇了一幹老兄弟,便一路遷徙,來到這曦州。”
“小姐,本來老奴答應夫人不會把這一切告訴你,因為夫人不希望你為他們報仇,隻希望你可以平平安安地過完這一生。可是這一次,希望小姐可以原諒老奴,老奴真的不能離開曦州,老奴不能再繼續照顧小姐了,望小姐恕罪!”淩斐然說到這裏,便是突然離座,向著淩夜刹就是跪了下去。
“爺爺,你不要這樣,刹兒不怪你,刹兒能夠理解的。”淩夜刹一把扶起淩斐然,柔聲說道,“爺爺,謝謝,謝謝你告訴了我我的身世,而沒有繼續瞞下去,也謝謝爺爺你這麼多年來無微不至的照顧,在我心裏,您就是我的親爺爺 。”
“小姐,您不怪老奴就好啊,小姐您放心,白骨老兄已經答應我,會一路保護小姐直到你們找到下一個安全的地方。”淩斐然擦了幾把老淚,摸著淩夜刹的手說道。
這個時候,淩伯忠進來了,他行禮說道:“老爺,您吩咐的事已經辦好了。”
“嗯。”淩斐然此刻已經恢複了一個老爺的架勢,微微點頭,便是走了出去。
曦州內部,一座水塘旁邊,一顆大樹下。
“阿鬼,你在想什麼?”淩夜刹靠著樹幹席地坐在阿鬼的身旁,靜靜的看著阿鬼的側臉,許久,才是開口說道。
“沒什麼。”阿鬼的眼睛依舊注視著水塘的睡眠,搖了搖頭說道,“剛才聽你說了你的身世,我就在想,我的父母,究竟在哪,是不是還活著。
“我不知道他們在哪,但是我知道,他們一定還活著,並且,一直在牽掛著你,為你祈福,希望你平平安安。”淩夜刹也是望向了水麵,淡淡地說道。
“小姐,我們要出發了。”這是,一個壯碩的家丁走了過來,衝著淩夜刹喊道。
淩夜刹的眉頭微皺,轉過頭,看著阿鬼,卻發現阿鬼依舊注視著水麵,始終沒有看她,“阿鬼,我要走了。”
“嗯,幫我照顧好阿布,後兒。”阿鬼終究沒有轉過頭來,隻是點頭說道,“還有你自己。”
“嗯。”淩夜刹應了一句,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阿鬼那有些瘦削而蒼白的側臉。
“阿鬼,我走了,記得你答應我的。”
阿鬼終究沒有轉過頭看一眼,而淩夜刹,也終究是走了,沒有再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