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章節66 被遺忘的一群(1 / 3)

死啦死啦第一個縱身上了亂石,對石頭下的什麼用毛瑟槍打了一個點射,慘叫聲停了。喪門星也掄著大刀片爬了過去。殘影在原地沒有上前,同時還將手裏的槍放下,剛才就要開槍,卻被死啦死啦搶先,這個時候可不是好時節,對岸南天門如果向他們來點特殊照顧,幾十個人都得在這兒有交代。

煩啦跟在死啦死啦他們後麵玩命地爬那塊滑溜石頭,抬頭時狗肉正好從那邊縱身上來,他幾乎把腦袋頂到它的嘴上,那張嘴噴吐著熱氣,帶著血肉和日本軍裝的碎片。

於是,煩啦手腳發軟,又掉回了水裏。

大家死一個,殺一個,死啦死啦不開槍,那個日軍也隻能再多叫幾秒鍾——他的刺刀都被狗肉咬彎了。想到天天和這麼個家夥形影不離,同屋而寢,煩啦們覺得身上的毛孔都在嘩啪地炸開。

死啦死啦們在看已經被他們攻下的凹崖,這裏有三具日軍的屍體。最新鮮那具身邊有三枝步槍和一堆手榴彈,腿上的一處傷口已經包紮過。有兩個是人渣們從上邊扔手榴彈炸死的。這個大概是炸傷了,拖不動,留在這咬來到這兒的人一口。

所有人的麵色都很難看。

大家心裏都在歎氣,死啦死啦那邊的情況迷龍幾人都知曉,無形的,大家對殘影在心裏有了個模糊的定義,至少將來在這種事情上,死啦死啦不會在一意孤行。這次事件,恐怕要搭上死啦死啦的腦袋。

對死啦死啦的安危,大家都很擔心,尤其是“小人”的煩啦,虞嘯卿下死命令時他就在擔心這個——日軍並沒窩在他們腳下等著玉碎,他們想活,誰都想活,於是已經沒入東岸的茫茫山野。

做蟑螂或者做野狗都得活下來,於是虞嘯卿再也無法說虞師防區無一日寇。死啦死啦現在跳到怒江裏也洗不清,甚至他在煩啦眼裏也不那麼清白——至少他沒有在第一時間殺死日軍,而忙於打破身邊的人安逸的異想天開。

殘影一早的告誡在他耳中一文不值,可如今,幾乎搭上他的小命。

死啦死啦抄了點兒江水,冰自己的臉,大概想到還候在上邊的虞嘯卿,他已經又臉頰生痛了。

煩啦心裏知道結果,可還是來到死啦死啦身邊小聲地說:“追擊吧。”

死啦死啦:“嗯。追擊。分五隊。我一隊,你一隊,影子、迷龍和喪門星帶一隊。”

殘影對身邊的拍了拍,“跟上。”

迷龍:“走啦走啦。”

死啦死啦:“追到了不急打,先咬死。等援兵。”

他們開始張羅和分隊,茫茫黑夜裏的活人和死人,讓感受到這些的人有些茫然。

突然,煩啦轉身停住腳步對死啦死啦說:“那兩個死人的左手都被砍掉了。”

死啦死啦:“怎麼啦?”

煩啦:“被沒死的帶走啦。他們好像覺得這樣子魂就能回家。”

死啦死啦看了看煩啦,在對方臉上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然後帶走了他那隊人。

人影在晃動,射擊,手榴彈爆炸的火光,慘叫,但這一切都被枝叢割得支離破碎。一個中國兵和一個日本兵糾纏著從枝叢中滾出來,兩人的刀嵌在對方身上,大家在黑暗難辨中也把子彈打在他們兩個人身上。

煩啦用火把照著被他們分開的兩個人,那個倒黴蛋中國兵很多人都認識,還是曾今打過日本人的。煩啦轉頭看了眼他們這隊人,安靜而惶然的臉,現在安靜了,在火把的閃爍下,樹林裏幾乎再無人聲——盡管麵前站著整隊人。

打仗還是活下去,被炮火團追逐的日軍一定想過這個問題,他們選擇了後者,化整為零。後者肯定能全殲整隊頑抗的日軍,但在滇邊的茫茫山野裏要找齊幾十個人的機率為零。

殘影帶著身邊的四個人說是打過鬼子的人,不時爬到樹上,用自己奇特的能力查看一片漆黑的林子。

可是,效果小的讓人心酸。

天亮時五隊人隻殺死了七個,其中四個還是殘影殺的,而此時,四個小時早已過去——四個小時是虞嘯卿給的時間。

殘影忘記了曾今坐在屏幕前是如何看待如今發生的事情的,總之,這裏發生的事讓他感到擔心還有害怕。殘影不覺得有人能打敗自己,但是當三挺機槍朝自己射來,或者直瞄炮連續朝他所在的地方覆蓋一分鍾。

即使對自己的實力再自信,殘影也不敢說能活下來。

軍隊,一個國家的暴力機構。在普通國民心中,那是個偉大的名詞,可是現在,在另一個國家的暴力機構麵前,它卻是那樣的脆弱。

大家疲憊不堪地從山林裏進入他們的壕溝,新丁們還在挖,表情裏帶著真正的恐懼,出去尋找日軍的人比他們稍好,因為在這個晚上,這群出去的人已經經曆過真正的死亡,但是,回來的這些人無法不注意到壕溝時停放的一具屍體:他們的,某個新丁,一塊破布蓋在他的身上,但不能蓋掉他胸口的一個刀孔——血已經浸透。

一行人沉默地從那具屍體邊經過。

一個逃暈頭的日軍跑上了他們的陣地,給一個暈暈欲睡的新兵來了一刀,然後逃之夭夭。他沒有造成更大的傷害,但這形同給虞嘯卿扇了一耳光,因為此時虞嘯卿正在陣地上,等著死啦死啦等人的回音。

交通壕邊擠著一眾人,迷龍和喪門星他們都已經回來,和煩啦一起回來的殘影擠進去——虞嘯卿正在對垂頭恭立的死啦死啦大發雷霆,他手上揮舞著一柄帶血的三八槍刺,那種怒發衝冠,讓人不懷疑他會給死啦死啦來上一刀。

虞嘯卿吼道:“你現在把這把刀插在我的胸口!你現在把這把刀插在我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