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章節52 豆餅的新生(1 / 3)

殘影聽到豆餅回來了,心一顫,豆餅回來了,那就是說,他們被圈在這裏的時間也就不長了——死啦死啦就要回來了。

瞧了努力止住嚎喪的阿譯,殘影拍拍他的肩膀,去找郝獸醫,他守著豆餅。

在戰場上久了,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之前瞧見的人還能不能繼續活下來。有時候,你被一發打別人的子彈打中,你會認為他是命——沒有可以抱怨的。

來到屋內,殘影立即聞到一股腐臭味,那種味道和死狗腐爛許久一樣,讓人作嘔。不過屍山血海走來,嗅覺的忍耐力大大增強,殘影走了進去。

郝獸醫坐在豆餅身邊,給他擦洗身體,換塊熱點兒的毛巾。他的嘴也沒閑著,似乎在禱告,又像對豆餅告誡。“……臘月十五廟門開,牛頭馬麵站兩排,閻王老爺台上坐,大鬼小鬼莫進來……”

郝獸醫一晚上沒有睡覺,但殘影看不出他的憔悴,可能他已經夠憔悴了。

“影座……影座,你能想法子麼?”郝老頭看到殘影,燃起了一點希望。

殘影看著躺在船上連氣都難以續上的豆餅,搖搖頭,說:“我沒辦法,但是,如果能光明正大的出去,就容易多了。算了算了,這些都是屁話。”

待在這裏實在不是滋味,殘影又不能告訴他,過會兒唐基會過來,豆餅就有救了。因此,才進去的他又出來了。

阿譯的感情調整的很快,他這時又開始忙事情,在屋裏招呼人渣們。

從屍山血海走出來的他們,不可能隻沉寂在一個人的傷痛中,比如不辣,要嘛的事正努力被他遺忘;比如康丫,蛇屁股根本不想去考慮他此刻埋在哪一座墳包下。

迷龍在一個角落看著阿譯熱心的和不辣他們說話,煩啦則在旁邊的石塊上坐著。

兩人看到殘影從獸醫屋裏出來,表情微變,迷龍問:“那啥影座,豆餅還有救不?”

殘影看了他一眼,輕聲地走過去。

煩啦對走過來的殘影說:“噯,影座。”

殘影瞥了煩啦一眼,說了句,“噯。”接著回迷龍道,“要是能見到唐基,就有可能。”

看到兩人不解的目光,殘影解釋道:“軍裏既然派陳主任過來,就說明對方知道死啦死啦帶著我們把江防守住了。就像虞嘯卿說的,死啦死啦的事和我們無關,可我們出了事,就是虞師的事,雖然不大,可傳開了總歸不好聽。隻要能把豆餅的事反映上去……再送些東西,就不會出問題。”

迷龍徑直站起來了,看著殘影不解的說:“那還站在這裏幹啥,對了,你昨天不是說要和煩啦他弟弟去送禮的嗎?怎麼不去了?”

殘影苦笑著搖頭,說道:“師裏可沒同意我們能隨意外出走動,如今是我們求他們,不是生事。我昨晚上才想到。”

迷龍訝然,確實,無論是殘影走出收容所還是煩啦離開,都沒得到批準,他們沒有屬於自己的部隊。走出去被人撞上,遇到死纏爛打的,解釋不清。

軍法,在這種混亂的時候,用的上,它能要了人的命;用不上,它不如一張廁紙。

最重要的,就是迷龍煩啦都瞧見過虞嘯卿殺人的幹淨利落,用人命去賭一條人命,誰都不會去。所以,大家仍舊隻有哀傷,隻有哀歎。

從悲傷中回神的煩啦倒想起一件事兒,瞅著迷龍問道:“誰是我弟弟?”

阿譯和著幾個人正出來,他們手上的東西是唐基派給大家的,不過這些日子,他們又從未正眼看過籃球和籃網。

迷龍不是個會眷戀過去的人,就像在緬甸丟下李烏拉時那樣,和煩啦臉上的哭喪模樣比起來,殘影覺得迷龍黑臉更可愛。

聽到煩啦的話,迷龍蹙著眉道:“那就你哥,反正你倆是孿生的。你不覺得你倆很像?切,想出一句損話就趕快告訴他,我沒見過這麼要好的哥兒倆。”

煩啦已經知道他說的是誰了,即使他不用眼睛也斜著阿譯,他罵道:“你媽拉個巴子。”

然後煩啦走向初晨的人們,他想告別豆餅帶來的陰影,迷龍則站在一邊,昨天的架應該削出他和喪門星誰是老大了,可豆餅的到來讓他失去了繼續攀比的興趣,特別是身邊站著殘影,他到現在還記得對方的拳勁。

歎了口氣,殘影站一旁沒有混到人渣們中間,並非自恃高傲,而是沒有必要參加一場幾乎趕的上肉搏性質的籃球比賽。

阿譯身後跟了木匠、蝙蝠、花生米、蛇屁股等人,他又在招呼其他人。“弟兄們,打球,打球,來啊。”

在大家來到院子裏的時候,他開始對人渣們解釋,“這個籃球啊,籃球是來自於古羅馬的一項運動……”

等到他站在人渣們前麵的時候,他開始賣弄起他不比稻草好的學識來。“……就是把這個球往籃子裏扔,呃,我打過的,我,我真的打過的……咱們先把這個,這個,這個籃筐把它架到這個,”他開始尋找架設籃筐的地方。

找了一會兒,指著一個地方道:“還是這裏好,這裏好……誒,那個,崔勇,麻煩你把那個梯子……克虜伯,你把這個搬開,咱們要場地,來個四方的。你們也幫幫忙啊,幫幫忙。”

看著東西按照他的意願搬來了,阿譯更加興奮,“我們要把它上升到一個理想的,一個崇高的一個高度”——指的是籃筐。“我看這裏可以,這裏可以……”

阿譯在做一件隻要明白個中深意就會覺得可笑的事情——他和喪門星、克虜伯這樣不怎麼愛用腦子的,或者不辣蛇屁股這樣就愛瞎起哄的,還有崔永、木匠、羅金生這些隨意的,正試圖在院子裏搭出一個籃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