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輯:年華若水4 2009.06.28 廣東潮州
與潮州有關的記憶
——不是後記的後記
2007年1月底,那時離大學畢業還剩幾個月,我和野弟、仲龍三人曾有合出一個集子的想法,一來是想作為對大學四年的紀念,二來是想作為彼此友誼的見證,集子編輯完成後,終因資金的困窘而無法出版,至今還覺遺憾。
時間太快,轉眼已畢業兩年。麵對著這本即將出版的個人詩集,我有諸多的感慨。腦海裏閃過太多的人事。那些曾經在我生命裏留下深深印跡的人們,依舊像最初那樣,帶給我不變的感動。我想,我須把它稍微記下來,以作為對那早已過去的年華的一種紀念。
一
05年9月份的時候,我開始上大二。
《中國文學史》上到了唐詩宋詞的部分,來授課的是趙鬆元老師。這是我大學裏最好的老師。
當時的課室設在東區綜合樓的204,那有一排排藍色獨立塑料靠背椅的地方,環境清雅。已經記不得趙老師第一次來上課都說了些什麼,但印象極深的是他開口便自稱“老夫”,這與他當時儒雅的外表合在一塊,有一種奇異的親切。於是大家私底下便親切地稱其為——老趙。
上趙老師的課是有很多樂趣的,因為總會涉及許多才子佳人悲歡離合的傳奇人生,他從古代的詩話和文人筆記中找出來這許多的故事,聽得我們大呼過癮,以至下了課還沉浸在古人的世界裏出不來。講詩人如此,講詩詞也是不點到最令人黯然銷魂處絕不罷手。就這樣,這一學期的課上完之後,我已經徹底迷上了唐宋詩詞了。
趙老師是一個特別隨和而率性的人。尤其喜歡喝酒。要是喝得興起,往往就有機會聽他高聲朗誦李白的《將進酒》,那是真正帶著酒膽和豪氣念出來的聲音,猶如黃河九曲,大江奔流,鏘鏘然有盛唐渺渺的餘音,讓我此生難忘。
大三第二學期的時候,趙老師不再給我們授課,但我找了機會讓他當了我的論文指導老師,跟著他學著作起文章來,於是有更多的時間私下向他請教,在漫長的兩年時間裏,我從他那裏得到了太多的鼓勵,更學到了很多做人做學問的方法。這些讓我一直心懷感激。
畢業後的這兩年裏,我一直在想,如果我大學裏沒有遇到老趙,如果沒有他對我的許多的包容和鼓勵,也許我就不成其為現在的我了,我漸漸的感到,這些日子我在生活的泥淖裏並不放棄的原因,最初的勇氣都是來自他那些不經意的教導。
二
認識黃老(黃昏,《九月詩刊》主編)是在04年初的時候。那時他剛出了一個集子,叫《感知四季》,寫一些富有古典意蘊的句子,也來韓山詩社開講座。一來二去,大家漸漸熟絡起來,那時他正好在籌辦湘橋詩社(後改名“九月詩社”),我和傻正、子龍、野弟等人便作為第一批社員參加進去了。
黃老為人極隨和,善談吐而沒有任何架子。這使得我們這些年輕的小毛孩很樂意和他交朋友,他也真拿我們當朋友看。在我們都很窮的大學時代,他一有空就來看我們,要是趕上傍晚就請大家到實驗食堂或西區吃飯,經常會點一盤鹵味,那紅通通的燒豬腿,入口即化,嫩,且不油膩,現在想來還讓我流口水。那時大家開始在做《九月詩刊》,從32開的小本艱難起步,傻正、子龍、澤森、則強、老四、野弟、我,還有其他的兄弟,我們圍在黃老的周圍,大家像一個共同進退的同人團體,為著詩歌的激情,默默地做著同一件事情。我想,要是沒有最初的那些日子,也許就不會有《九月詩刊》今天的影響力了,現在想起那些談詩論道的時光,依然讓我無限懷念。
畢業後的這兩年,要是趕上大家都有假期,我必定要往潮州跑。往往是傻正、澤森、則強、老四、我,再拖上黃老,找一處可供談天的地方,點上幾個小菜,坐下來東拉西扯地聊,說說女人,說說詩歌、說說柴米油鹽,這光景,頗有時光倒流的不可名狀的味道。夜裏,黃老回家,我們幾個照例回韓師則強宿舍處,擠睡在地鋪上,常要聊到深夜才能睡著。當然,像這樣的相聚一年最多兩三次,更多的情況是大家彼此約了很久,卻由於生活和工作的忙碌,而不得不擱下。
而我和野弟、仲龍我們三人,從畢業至今還沒有一起聚過。我和仲龍見麵的次數多一點,和野弟隻碰過一次。
有時生活太平淡,我就會記起大二那年的冬天,我們三個剃了光頭且戴了黑色廉價的帽子在校園裏亂走的情景。在此之前,校園裏是很少有光頭的,誰知我們剃了之後,一夜之間,韓園到處可見光頭。此事便成笑談,我們也自我感覺良好地自我調侃為詩社的“三大巨頭”。今天,當年少輕狂已成往事,我卻依然感到那段歲月的親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