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察覺到她的異樣，婉琴率先醒過來、也坐起身道：“攸寧妹妹，你怎麼了？可是睡的不踏實？”
攸寧搖了搖頭道：“沒事的，隻是做了個夢而已……婉琴姐姐，抱歉，吵到你了！”
婉琴道：“沒關係的，時候不早了，妹妹還是早些躺下吧！”
“嗯！”
攸寧點了點頭，拉著她的小手，一起並頭躺下。
婉琴很快再次陷入沉睡，期間一直拉著她的手、不曾鬆開；逐月雖然沒有醒過來，卻時不時的緊靠在攸寧身側。
攸寧看著她們，心中的不安漸漸消散。
同時，她腦海裏又再次響起母後留下的最後那句話。
“孩子……救救娘親……母親……”
這是什麼意思？是母後要自己救她嗎？可是母後已經薨逝多年，她又如何去救呢？
帶著這一絲困惑，攸寧也不知不覺闔上了眼簾。
……
金陵城東趙家
開年的炮竹聲還在接連響起，不同於家家戶戶張燈結彩的喜慶氣氛，趙家偌大的院子卻籠罩在一片愁雲慘霧中。
仰德院正房內，年過花甲、須發半白的趙懷安沉默的坐在上首的黃梨花太師椅上，下首左側依次坐著趙之謙、趙之遜兩兄弟。
趙家三個嫡親的孫子則靜靜站在一旁，時不時往東側的次間盡頭望過去，臉上的表情十分不安。
約莫過了半盞茶的功夫，大夫人薛氏才神色萎頓的端著一碗已經冷卻的湯藥從趙老夫人臥房裏走出來。
“母親！”
“大伯母！”
趙維鴻、趙維棟和趙維嘉三兄弟忙迎上前，趙之謙、趙之遜也忙從座位上站起身。
年紀最小的趙維嘉率先道：“母親，祖母她怎麼樣了？”
薛氏搖了搖頭，強忍悲傷道：“藥還是喂不進去，弟妹方才強扳著喂下去半碗，也都盡數吐出來了……”
眾人麵色倏地一白。
趙維嘉眼圈通紅道：“已經兩天了，祖母她既不肯進食，也不肯服藥，這樣下去如何是好……”
趙之謙聽罷，怔忪了半晌，忽然對著他勃然大怒道：“逆子！要不是你之前胡言亂語，你祖母哪裏會變成這樣！”
趙維嘉難過的垂下頭，雙膝一彎，“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哽咽道：“祖母，是嘉兒不孝，求您一定要快點好起來！”
趙之謙繼續喝罵道：“你給我聽著，今次若是你祖母有個三長兩短，我就拿你這逆子抵命！”
趙維嘉不由越發傷心，他倒不是難過父親的話，而是想到平時對他愛若珍寶的慈祥祖母若當真有什麼事，他怕是死也不會原諒自己！
趙維嘉想到此，難免對自己又是一番自責！
若不是他碰巧聽見父親和叔父議論永樂觀新晉的觀主同他那位身份特殊的表妹同名，因此得知原來那位表妹這些年就隱藏在江州百裏外的望眉山上、並且已在四個月前被朝廷軍隊全部剿滅的真相！
他身為趙家嫡係子孫，自然知道自家之前的曆史，對那位素未謀麵的姑母和表妹倒也懷了幾分好奇！
他能理解祖父、父親他們為什麼這麼些年都忍耐著不去與表妹相認，因為遠在洛陽的那位“聖上”從來不曾放鬆過對他們趙家的監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