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隆重的消災祈福儀式直到幾個時辰後才圓滿結束，道觀裏又為前來參拜、授福的信徒百姓們準備了福餅點心等物。一時間，十裏坡上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換下法衣的攸寧剛從明攸居裏出來，逐月和芸娘便熱情的迎上前，兩個人、四隻眼圍著攸寧看了又看。
逐月滿眼驚歎道：“攸寧妹妹，我覺得你現在越來越像一個真的女道長了！而且還是那種特別厲害的法師級別！”
別說剛剛那些複雜的身形步法了，就是那一大堆環環相扣的步驟她不管看幾遍也不可能記住！
攸寧聽她說的誇張，忍不住笑著搖了搖頭。
這些道法儀式在道觀新開伊始，攸寧曾按照明晰、明玉的指導，仔細研習過。大概是因為玄黃隱術也出自蒼山道觀，兩者相通，隨著她對隱術越來深刻的理解和掌握，那些常人看來繁複而深奧的步驟她反而覺得十分好接受。
還未等攸寧開口，逐月的後腦勺便傳來一陣輕敲，卻是白氏看著她嗔怪道：“你這孩子，又渾說！攸寧本來就是一觀之主，哪裏什麼真的、假的！宮觀清淨之地，你不可口無遮攔。”
逐月吐了吐舌頭，不敢再開口。
芸娘也拉著攸寧的手，一臉崇拜道：“攸寧姐姐，你剛剛真的好威風啊！你沒注意，大家看你的眼神都好尊敬呢！一口一個‘道長’‘觀主’之類的，不過芸娘還是喜歡叫你姐姐！”
惠氏聞言立即輕斥道：“芸娘，你也不得無禮！”
攸寧笑著看向白氏和惠氏道：“白姨、惠姨，沒關係，道門不計較這些俗禮，隻要她們倆喜歡就好！”
白氏和惠氏對視一眼，看向攸寧的目光中滿滿的都是歎服、喜愛和微微的遺憾。
這般聰慧又大氣的孩子，卻做了一方女冠，實在是有些可惜。
她們倒不是看不起女冠，隻是兩人根深蒂固的認為女子嫁人才是常態，而以攸寧的蕙質若是許個好人家、生兒育女，必然旺夫興族！托大一些，怕是哪個朝廷官員的正室夫人也做得了！
一旁的金嬤嬤和蘭芝讀懂了這份細微的遺憾，心中也不免有些發苦，可是看著攸寧一臉的穩重淡然，她們好像又覺得這樣也挺好！
公主的身份注定了她無法輕易尋覓到合適的夫婿，如果對方是一個普通人，她們會覺得委屈了公主；而對方若是周成君的鷹犬，那公主無疑是又多了一重風險！
若是公主到了適婚年齡，陷入如此兩難境地，她們也會越發痛苦！
現在，起碼公主以她自己的方式贏得了這一切，這份能為自己做主的輕鬆愜意，確實遠勝於把希望寄托給一個無法預知的對象！
當新歲的第一個夜晚降臨時，天空又飄起了細碎的潔白雪花，仿佛是上蒼也有感白日裏那場隆重的祈福醮會，所以降下瑞雪，預示著新的一年裏萬物豐收。
……
除夕未時三刻，周成君一如慣例在保和殿宴請宮中已成年的皇子、宗室親王及文武百官。
殿中金杯玉盞、鶯歌燕舞，周成君一掃之前因為巴蜀賣官案而一連數月的陰沉臉色，在這歡快輕鬆的氛圍下，龍顏大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