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勵有些不自然的點了點頭,悄悄瞪了常念春一眼,才鬆開手,又對攸寧道:“那咱們就先說好,等父親、母親搬過來,你一定要來看我們。”
攸寧微笑頷首。
常念春還想說什麼,卻被司馬勵拉至身後。
司馬勵道:“攸寧,我們今日還想到金陵一帶看看,稍晚些還要啟程,時間倉促,咱們現在就此別過吧。”
攸寧想及司馬延自回到洛陽,便平步青雲,頗受周成君器重,想來年關之時,家中一應應酬瑣事必然不少,便點了點頭道:“好,想必將軍和夫人在家中還有不少事需司馬大哥幫忙,攸寧便不多留二位了!”
至此,一旁的常念春無奈的看了眼司馬勵,隻得將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聽說司馬勵和常年春馬上要離開,金嬤嬤和一直躲在暗處偷偷“觀察”的婉琴忙出來相送。
眾人行至山門前,司馬勵看向攸寧等人道:“攸寧你觀裏諸事繁多,今日就送到這裏吧。”
攸寧點了點頭,看著司馬勵和常念春認真道:“好,那我就送到這裏,司馬大哥、常叔父,你們保重!”
常念春一忍再忍、終於還是沒能忍住,脫口道:“姑娘啊,其實我們家公……”
“攸寧!”
結果司馬勵再次出聲止住他,急急道:“攸寧,其實我們知道你一切安好,也就可以放心了!回頭我……還有我娘會常常寫信給你的……”
攸寧微笑著點了點頭。
司馬勵推著常念春去牽馬,常念春雖然一臉恨鐵不成鋼,卻到底沒再說什麼,隻得一臉悻悻的過去牽馬。
兩人上了馬,司馬勵最後深深看了攸寧一眼,再次道:“攸寧,那些銀錢,如果你需要的話,可以盡管拿去用,那些田產之類的,我並不著急。”
攸寧笑道:“多謝司馬大哥好意,不過我主意已定,還是想找時機先幫你們置辦些宅子鋪麵。”
司馬勵也沒再說什麼,輕道了聲“保重”,衝著金嬤嬤和婉琴點了點頭,便同常念春策馬而去。
回道觀的路上,婉琴走在攸寧身側,覷著她無甚波瀾的俏臉,猶疑道:“攸寧妹妹,司馬公子還要去金陵嗎?而且我剛剛還聽你提起要幫他在金陵置辦鋪麵之類的?”
攸寧點頭道:“遷都金陵的事,朝廷開年肯定會有動靜,想來他們是有什麼打算,才會在這個時候突然趕來。我已經答應司馬大哥幫他提前置辦些田產,司馬家之前對我們有恩,不管他們此來是何目的,這些力所能及的小事,咱們幫一些也無妨。”
婉琴聞言,輕輕點了點頭頭。以她對攸寧的了解,她既說要幫司馬家,就定然不會隻是拿銀子、幫他們置辦田產這麼簡單!
不過,她總覺得,對於司馬勵來說,也許他想要的並不是攸寧的幫忙。她能猜到那常念春想說什麼,司馬公子這一路風塵仆仆其實分明就是為了攸寧而來。
她看向攸寧試探道:“攸寧妹妹,你真的覺得司馬公子這次來僅僅隻是為了到金陵查探一番?”
攸寧雙眉微蹙:“也許還有什麼別的事,司馬大將軍現在受皇帝器重,手握兵權。之前在外征戰還好,不會有人打什麼主意,如今在朝中就難保不被人拉攏忌憚,看似表麵烈火烹油,其實需要十二萬分的小心,他既然沒有言明,想必是有自己的難處。”
婉琴聽她提起這些,不由心中歎了口氣。
以前她就發現了,攸寧妹妹雖聰慧,麵對再如何強大的對手也能保持冷靜、想出周密對策,但唯獨對自己的感情渾不在意、毫無所覺!
她有時候甚至有一種錯覺,總覺著攸寧並不像是十三歲的少女,反而像個年近半百的老者,看透了人生百態,見慣了世事炎涼,更看淡了她自己。
麵對這樣的她,婉琴當真不知道這是幸抑或不幸。
不過照目前來看,喜歡上她的人也許注定要有一段坎坷的路途了。
就比如司馬公子,漫漫前路,不知何時才能走進攸寧的心。
三人正往用永樂觀走去,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呼喚:“觀主,留步!”
攸寧等人回過神,卻是郭家莊子上的忠叔和義叔!
兩個老人走到近前,雙方互相見禮,忠叔便笑容滿麵道:“觀主,我們家公子特意從洛陽送回一份禮物,請你收下。”
他話音剛落,義叔便雙手奉上一個柳藤編成的匣子。
攸寧神情微訝道:“忠叔、義叔,郭公子有心了!但是之前我們已經給貴莊添了不少麻煩,所以這禮物攸寧萬萬不能收。”
自打她們搬進永樂觀後,郭家莊上的人便隔三差五送來莊上的糧米、土產等物,就連逸雪齋的書也都來來回回搬了一大半,現在明攸居裏那間小書室中的書幾乎全是他們送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