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煜直覺有些不對勁,他們早不動、晚不動,為何偏偏昨日開始大肆調動人手?而且還是派往江州,這麼突如其來說不定是藏著什麼陰謀?
龐煜目露沉色,心中暗自思量,不行,眼看著總督大人的船就要到江州碼頭了,這個時候,任何一點微小的錯誤都可能導致滿盤皆輸!
他現在絕對不允許節外生枝!
想到此,龐煜立即對車外薛平道:“薛護衛,你去找個僻靜的巷子口,讓車夫把馬車趕過去!”
薛平立即應是。
他熟絡的引著車夫驅趕馬兒,橫穿了整條長街,繞過兩個巷子,沒用多久便找到了一條僅容一架馬車通過的小巷口。
馬車裏的龐煜又囑咐薛平將十幾個隨行之人,並車夫一起將巷子口兩頭堵住。
龐煜的馬車周圍登時空無一人,很快,一身黑衣的死士猛然從天而降,單膝跪在馬車旁,低聲道:“主人,您有什麼吩咐?”
“你馬上拿著這塊令牌去找你們教頭,讓他帶上手裏全部的死士去給我牢牢盯住白記商行名下的所有鋪子!”
接著,馬車的簾子被輕輕掀起一角,一塊兒龐家專屬的令牌被從中遞了出來。
死士連忙應是,雙手小心接過令牌,向馬車微一頷首,便打算起身離去。
龐煜忽然又道:“等等……”
那死士立刻頓住了腳步。
龐煜皺了皺眉頭,想說什麼、最終又沒有說出口,不知為何,他心中忽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總覺著哪裏好像有些不對勁,可是又說不上來!
死士見馬車內忽然沒了聲音,不由低聲詢問道:“主人,還有什麼吩咐?”
龐煜抿了抿唇,最終隻道:“沒什麼,記住,還有最近同白家交往過甚的那些鋪子,也一並給我盯緊了!”
“是,屬下遵命!”
死士領命,當即轉身便走,這次龐煜沒有再出聲阻攔,隻是望著馬車內壁鬆花色的軟簾,怔怔出神了一會兒,才掀起車簾,對著站在七八丈開外的薛平招了招手。
薛平會意,立即帶著人趕過來,車夫重新驅趕著馬車往碼頭方向走去。
馬車內的龐煜一邊揉著眉心,一邊忽然道:“薛護衛,繞路吧,不要再從剛剛那條街走了!”
“是!”
薛平低低應了一聲,目光狀似隨意的往之前死士離去的方向瞥了一眼,便抬步向前麵駕車的車夫走去。
……
半個時辰前
龐既明正坐著自己那架華麗的馬車從玲瓏繡莊出來,馬車行至十裏街上時,外麵忽然傳來一陣陣喧鬧嘈雜聲!
他有些不悅的衝著馬車外喝罵道:“搞什麼,外麵怎麼這麼吵!”
馬車外兩個趕車的車夫聞言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發現了懼意。
公子爺不像之前徹夜流連怡紅院,而是改為日日待在玲瓏繡莊上尋歡作樂,整日裏大把大把的花銀子。
若是銀子花光了,就打發他們回府上去取!
這幾次給公子爺送銀子,他們發覺公子爺似乎越來越喜怒無常了!
有時候,他會不分青紅皂白就兜頭毒打他們一頓!
就拿昨日,他們兩個按照公子爺的吩咐回去找賬房支銀子,一把銀子拿到手就火速送到繡莊裏!
可是當時,公子爺從屋裏出來時,青滲滲的臉上雙目通紅,表情凶的不得了,簡直就像是從地獄裏出來索命的惡鬼!
他們倆想著把銀子送到就趕緊出來,沒想到公子爺不由分說就朝著他們一頓毒打!
兩人不敢躲閃,若是躲的話,公子爺下手會更狠!饒是如此,兩個人衣服底下也是青一塊、紫一塊,觸目驚心!
唉,八成是以前仗著自己是龐家的馬夫,沒少做出橫行霸道的事,所以如今報應來了!
現在公子宿在繡莊上,兩個人也寸步不敢離開,萬一公子爺有事吩咐、卻找不見他們,少不得又是一頓狠打!兩人隻能湊了點銀子托一個繡娘買了點藥,互相擦了擦。
今兒一大早,公子爺說銀子又花光了,他們飯都沒得吃一口便匆匆回到龐府,哪隻老爺今兒早上剛剛知會了賬房,說不準公子爺再支銀子,還讓管家交代他們今兒必須把公子爺帶回來!
兩人真是苦不堪言,他們倆這一身的傷都沒處說去,又有幾個膽子敢去催公子爺回府啊!
方才,他們倆苦著臉,跪倒在公子爺麵前,將老爺的吩咐一說,少爺果然又是一陣雷霆大怒!
幸虧那繡莊莊主說情,他們才保住一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