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貨運回來了,你們毛都不拔就想拉走,以為是吃你們老子娘,連吃帶拿,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事!”
黑五爺後麵那一大群漢子立即哄笑出聲!
唐立偉漲紅了臉,正要發怒時,眼角餘光忽然瞥見自碼頭上下來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不由怒喝道:“陳衝,你往哪裏躲!這趟行船,我明明是交由你負責的,我且問你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攸寧順著車窗,勉強能看到一個瘦巴巴的中年男子畏畏縮縮的挪過來。
唐立偉厲聲質問道:“當日你一共支了五百兩銀子,對我們拍胸脯保證說是一準把貨給我帶回來,現在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他們不肯放船!”
豈料,一旁黑五爺立即冷哼一聲道:“五百兩?真是活見鬼,咱們兄弟當初可隻拿到了二百兩銀子!”
陳衝聞言,麵色一白,看著黑五爺結巴道:“你、你胡說,是你的人說想拉我們做個回頭客,所以隻要二百兩銀子包來回的……”
唐立偉聽罷,霎時怒視陳衝道:“二百兩?好你個陳衝,竟然做下這等背主私吞的醜事,看我今天不打你這個敗類!”
他說罷,便上前一把揪住陳衝衣襟,揮拳欲向他臉上砸去!
陳衝嚇的縮成一團,唐立偉身後十幾個夥計慌忙上前將兩人分開。
“啪、啪!”
響亮的拍掌聲打斷了險些亂成一團的眾人,唐立偉等人循聲望去,隻見黑五爺一臉凶相的瞪著他們道:“你們以為這是誰的地盤?你們要想打就先他娘把老子的船錢結清了,之後你們愛上哪兒打、上哪兒打!否則可別怪我黑五爺事先沒警告過你們!”
唐立偉聞言,一把將陳衝甩開,努力平複了下呼吸,對黑五爺一拱手道:“黑五爺,這件事是我們治下不嚴,不管你們之前是不是商定好的二百兩,我們白記商行這次都願意再出三百兩補做船資……”
馬車內攸寧聞言,卻是目光一閃,原來這唐立偉是白記商行的二掌櫃!
白記商行是金陵白家的產業。
她想了想,前世這個時候,白家確實開始著手把商號開到了江州。
她記得,因為白家的生意大多集中在巴蜀和東南沿海一帶,因此手上有許多不常見的緊俏貨。前世她在江州怡紅院時,許多姑娘因為風聞白家要來開商行,早早就等著鋪子開張去大肆采買一番。
隻是後來,不知為何商行的許多貨忽然出了問題,導致商行開張的日子一拖再拖,怡紅院裏的姑娘當時還很是失望了一把……
攸寧想起這些,心中一動,難道前世白記商行的貨忽然在江州出問題,是與這漕幫有關?
她心中這般猜測著,便又繼續向車窗外看去。
隻聽那黑五爺未等唐立偉說完話,便揮手打斷他,冷笑一聲道:“唐二掌櫃說的好輕鬆!區區三百兩就想打發了我們,你當我們是叫花子嗎!”
“你!”唐立偉氣極,但仍忍耐道:“好,那你說,你們要多少才肯放貨?”
黑五爺斜眼看了他一眼,慢條斯理的從胸前掏出一張紙,抖了抖,遞給他道:“喏,唐二掌櫃,白紙黑字,這上麵寫的清清楚楚,你自己看看吧!”
唐立偉皺眉接過那張紙,極快的看了一遍,登時麵色大變!
他回頭惡狠狠的看著哆嗦成一團的陳衝道:“陳衝,你是不是瘋了!你怎麼敢以我白記商行的名義,給人許下五千兩的船資!”
他話音剛落,身後一眾店鋪活計瞬時個個神情大變!
陳衝更是麵色如土,抖著唇道:“我、我沒有啊,那天晚上明明說、說好是二百兩的……”
黑五爺身旁一個瘦臉漢子聞言,上前一步,冷笑道:“這位陳大爺好大的忘性!自己答應的好好的,如今反而不承認!虧我們黑爺還囑咐我為了拉你們一個主顧,隻讓你們付了二百兩定錢!”
那慌亂的陳衝一看見他,霎時紅著眼睛跳腳道:“是你!陳三,你個王八蛋!那天晚上就是你跟我稱兄道弟,故意灌醉我,然後哄我簽下的契約!原來這都是你們一手安排的!”
他說著,又猛地衝著唐立偉高聲央求道:“二掌櫃的,我是冤枉的,這一切都是他們搞的鬼,與我無關啊……”
“夠了!你給我閉嘴!”唐立偉驀地高聲喝斷他。
他轉頭看向黑五爺道:“黑五爺,你跑了這一趟船,也**不少心,我唐某人自是該謝你一聲!不過,你們區區幾條船隻往返這滇南一趟,便跟我們要五千兩銀子,是不是有些說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