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遠的記憶占據了婉琴的全部思緒,她不知不覺走過長長的遊廊、穿過月亮門,待醒過神時,眼前卻已是另一番景色。
但見此處,丹桂飄香,金菊吐蕊,假山嶙峋,碧水如藍,卻是一處極美的山水園子,迎著中空中的這輪皓月,實在是一片難得的美景。
婉琴深深吸了口院子裏帶著馥鬱花香的清新之氣,不由順口吟道:“小時不識月,呼作白玉盤。又疑瑤台鏡,飛在青雲端。仙人垂兩足,桂樹作團圓。白兔搗藥成,問言與誰餐……”
“好詩、好詩!”
層巒疊嶂的假山中忽然傳來男子清越的聲音,冷不防將婉琴嚇了一跳!
“項姑娘莫怕,是陸某在此……”
婉琴看過去,但見那人一身飄逸的雪白長衫,形容俊美,手中一柄折扇,舉止間滿是逍遙、灑脫之意。
婉琴當即認出他是這別莊主人郭公子的手下,因此斂衽一禮,客氣的招呼了一聲:“陸公子。”
陸鳴飛輕搖折扇,不著痕跡的打量著眼前一身青色襖裙的清麗少女。
事實上,自她剛剛踏進這園子裏,他便注意到她了。
眼前的少女容貌雖不如另外兩個少女乍一看之下的美麗逼人,但是她身上卻有一種十分不同的清冷。
這份清冷不同於小不點那種萬事遊刃有餘的冷沉貴氣,反而是混合著著孤寂、倔強、秀美和柔弱!
這些複雜的感覺矛盾又和諧的出現在她身上,總讓人不由自主的把目光投到她身上。
他記得阿軒調查過,三個姑娘家,唯有她是真正的出身微寒,可是她這一身的氣質倒絕不像是普通的鄉間少女。
察覺到陸鳴飛對自己有些過於直接的打量,婉琴不由蹙了蹙秀眉,微微對他低了低頭,便準備轉身離開。
不想,陸鳴飛忽然道:“項姑娘適才吟的這首太白公的詩極好,倒是很符合眼前的景致,想不到姑娘外表一副拒人於千裏的模樣,內心卻又這般柔軟,實在讓陸某十分好奇,你之前是不是經曆過什麼無法忘懷之事?”
婉琴霎時俏臉一沉,冷冷道:“小女子不過是隨口吟誦,陸公子繆讚了。而且婉琴之前經曆過什麼是婉琴自己的事,與公子無關!莫非公子整日無所事事、所以專門以窺探女子家瑣事為樂?”
“噗……”
園子裏某個角落忽然傳來一聲輕微的笑聲,饒是陸鳴飛的臉皮再怎麼厚如銅牆鐵壁,此刻也有點掛不住了。
他以折扇抵著半麵俊臉,微咳了一聲,一本正經道:“項姑娘誤會在下了,陸某不過是之前無意間發現姑娘似有心事,所以才有此一問,在下隻是想寬慰姑娘一番!若有唐突之處,還望姑娘海涵!”說罷,還躬身施了個禮。
婉琴不動聲色看著他,她自覺現在的自己對外人總是一副疏離的態度,他為何這般故作熟稔的湊過來?
過去的遭遇讓她太過痛苦,在大仇得報前,她不想再憶起有關那些事情的一絲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