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怪老奴不留神,竟被那賈林趴在窗下暗中聽去了不少!他不知怎地,竟自己琢磨出了夫人當年所懷之子非方家親生之事!這殺千刀的狗賊便趁著賈川郎中辭世後,來方府要挾你娘,你娘當時實在沒有法子便給了他五千兩銀子!”
“事有湊巧,當年那穩婆得了你娘的一大筆銀子後,便洗手不幹了,隻是她去年忽染疾病,她兒子帶她到十裏鎮求醫,正好找到了賈記醫館。賈林與他們母子攀談,得知她便是當年給夫人接生的穩婆。”
“賈林威逼她說出了當年真相,他自此不但得知夫人受辱有孕,還知道了夫人李代桃僵之事!他便趁勢強迫穩婆寫了份證詞,想借這份證詞要你娘再拿出兩萬兩銀子!兩萬兩銀子啊!那麼一大筆銀子,他簡直就是想要你娘的命啊!”
李嬤嬤說到這裏,再次潸然淚下道:“你娘她是個再和軟不過的,又這般命苦!走到今日,其實步步都是我這個老婆子在後麵慫恿的!我合該死後在陰曹地府裏被千刀萬剮,但是千錯萬錯,你娘她沒有錯!她不該吃這麼多苦!小姐,求求你,千萬不要記恨你娘……”
逐月將臉別向一旁,慘然一笑:“沒有什麼記恨不記恨,我想知道的已經全部都知道了……李嬤嬤,也許我該感謝當年你設法保住了我,可是我想告訴你,我逐月隻是一個流落街頭的乞丐,我的家人永遠隻是那日死在吳大刀下、替你們少爺擋了邪祟的幾個小乞丐!”
她說完,便一陣風似的衝了出去。
“小姐!”李嬤嬤慌忙喊道。
“我去追她!”婉琴看了攸寧一眼,連忙提裙追了出去。
李嬤嬤頓時心灰意冷,淚珠大顆大顆的滴落,整個人憔悴的不成樣子。
攸寧不由道:“李嬤嬤,我對逐月姐姐也有一些了解,她雖自幼艱難,但是性子卻是百裏挑一的爽脆大度,隻是一時對自己的身世難以接受。況且,更牽扯到小石頭他們,她恐怕需要一段時間才能邁過這道坎兒。”
李嬤嬤擦了擦淚水,低低道:“我知道的,我隻是怕她不肯原諒夫人,夫人這些年實在太苦了……”
攸寧又安撫了她兩句,之後便一臉正色道:“初時我們發現賈林與夫人私下有往來時,我還以為她是個陰險的,如今卻是我們誤會她了!李嬤嬤,眼下我們有更要緊的事,我派去的人發現夫人這兩日在私下籌集銀子,甚至偷偷變賣了方家的祖產,我們懷疑她又被什麼人勒索了!”
李嬤嬤聞言大驚,慌忙要從床上起來!
“一定是抓走我那人幹的!他是個心狠手辣的,一定是他逼的我們夫人如此!不行,我要趕緊回去,我不能讓我們夫人把一切都搭進去!”
攸寧卻一把攔住她,搖頭道:“嬤嬤,你冷靜些,你現在這個樣子根本無法回去!況且那人既然敢這麼做,定然是有了謀劃的,我們不能貿然行事,現在最要緊是先摸清那人底細!嬤嬤,你可留意到當日抓你之人有什麼特征?你可有不慎將夫人的事泄露給他?”
李嬤嬤到底身子虛弱,連番折騰下不由冷汗涔涔,她急喘了兩下,才道:“老奴定然是守口如瓶的!那人雖狠辣,但是我已經抱了必死的決心,自然沒有讓他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