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芸娘沒想到逐月的反應這麼劇烈,不由有些害怕,她咬了咬下唇,大大的眼睛中蓄滿了淚水。
“這位……姐姐,我不知道你為什麼突然生氣……那人雖是我二叔,但是他自從三年前我父親剛一去世,便串通我們族人將我爹辛苦經營了多年的醫館搶走,更將我和娘親趕了出來!”
“要不是這樣,娘親不會沒日沒夜的做活,生生把身子累垮了……但是,芸娘恨他,還不僅僅因為這些!”
賈芸娘說到這裏,擦了擦眼淚,抬起小臉又道:“芸娘這兩年總是聽村子上的人說,十裏鎮那家賈記醫館是家黑店,坐堂的郎中為了賺取銀兩,不但漫天要價,甚至故意貽誤病情!”
“他在我父親屍骨未寒之時搶下這間醫館,卻這樣糟踐它,將我祖父、父親辛苦經營了幾十年才得來的聲名就這麼毀掉了……所以,芸娘比任何人都要痛恨他!”
芸娘說罷,大顆大顆的眼淚再次奪眶而出,卻死死咬著唇,不肯出聲。
“賈姑娘……”蘭芝見她哭的傷心,不由掏出帕子給她拭淚。
逐月的怒火也瞬間熄了大半,她看著芸娘滿麵淚水的樣子,不禁有些焦躁的撓了撓頭!
“哎……你、你別哭啊!我也不是故意要凶你……實在是那賈郎中跟我有不共戴天之仇,他害死了我的幾個弟弟……反正冤有頭、債有主,我不會怪到你頭上,況且你也是被他坑害過的人……”
芸娘聽罷,卻是麵色一變,驚慌的抬起頭看向逐月:“你是說二叔他害、害死了你的弟弟們!”
逐月咬著唇點了點頭。
芸娘看向其他人,見大家也都麵色沉重,瞬時明白逐月所言非虛,不由嗚咽出聲道:“這個惡人到底都幹了些什麼!他已經奪走了爹爹最心愛的醫館,為什麼還要做這些惡事……”
道清師傅幽幽長歎道:“無量壽福,積善之家必有餘慶,賈姑娘至孝好學、心性堅韌,令尊九泉之下定能安息,姑娘不必如此介懷!善惡之分,上天自有賞罰,切不可太過傷情。”
攸寧也道:“賈姑娘,我們都是通曉是非之人,絕不會善惡不分!況且你二叔絕不等同於你,你大可放下心來!我曾在十裏鎮偶然聽人談及過你的父親,他是位好郎中,鎮上的人提起他時都十分尊重。”
芸娘看著大家,見她們的眼中滿滿都是善意和關切,眼淚不由落得更凶了。
賈芸娘在道觀裏休息了一個多時辰,又用了些清粥,身子好轉了不少,她擔心母親獨自在家沒人照看,急著趕回去!
攸寧便親自坐著馮玉堂他們的馬車將她送了回去。
馬車沿著鄉間小路很快就到了李家莊,他們一路七繞八繞,直到在莊子外圍一間破舊的茅草屋前才停了下來。
攸寧隨芸娘下了馬車,木籬笆圍成的小院裏,簡易的雞棚旁堆著些幹柴,院子正中的石桌上還曬著幾株藥草,環境確實十分艱苦。
一個容顏憔悴的婦人正想從院中的水井裏打些水,卻力不從心、扶著井沿咳個不停。
“娘!”
芸娘一見婦人如此,忙衝進院子,一把奪過她手邊的水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