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往他身後一看,隻見兩個暗衛正一人抱首、一人抱腳抬著渾身鮮血淋漓的汪仁從石階下往上走。
衛風看向那為首的暗衛道:“簡四,到底怎麼回事?”
簡四便道:“屬下奉統領指示,這兩夜每夜都嚴加巡視,就在方才,我們看見汪總管舉止怪異的從正院裏跑出來,手裏還拿著個明黃色包袱,屬下頓覺有異,剛想攔住他問問,不想他突然從石階頂端摔下來,等我們追上去、設法攔下他時,他已經不行了。我們正想抬他回來,就聽到您的召喚。”
話畢,身後一個暗衛忙呈上一個明黃包袱。
衛風一把接過,看向腳下的石階路。通往道觀的百餘米石階是他們用山裏的石頭鋪成的,因為原料有限,山路又不平,所以台階很陡。從這麼高的石階頂端摔下來,以他這個年紀恐怕凶多吉少。
衛風看了一動不動的汪仁一眼道:“人怎麼樣?”
簡四忙道:“已經沒有氣息了。”
衛風凝眉看了半晌道:“先把他抬進去,你們繼續巡夜,這兩天都精神些!”
“屬下遵命!”
幾名暗衛將汪仁的屍首停放在神殿前的院子裏,正好攸寧領著金嬤嬤和蘭芝提著燈穿過大殿而來,三人一見汪仁的屍體不由麵色皆變。
蘭芝咬唇道:“衛統領,他死了?”
衛風點了點頭。攸寧神色平靜的走上前,細細查看起汪仁的屍首。
“郡……”蘭芝忙出聲想勸阻她,卻被一旁的金嬤嬤攔下了。
汪仁的屍身上有大片的青紫,所有裸露出的皮膚上都是血淋淋的刮傷,唇角處也有大片血跡。看來真的是從石階上摔下來、傷及內髒而死。
攸寧確定了汪仁的死因,心中頓時鬆了口氣,這個叛徒總算除了!隻不過,她萬萬沒想到他會這麼輕易就死掉,會不會太湊巧了些?她圍著屍身看了一圈,眼角餘光忽然發現汪仁靴子底下有一抹兒異樣,她蹲下身,看了看,是桐油。
怎麼會有桐油?攸寧向四周看了看,一眼便看到院子中間的石板路上正放著一個木梯子和許多木料,攸寧不由看向衛風疑惑道:“衛叔,那是……”
衛風還未開口,李忠便走上前,忠厚的臉上滿是慚愧道:“公主,我原是想給你們做架木梯的,因為白天要巡山,所以我就想利用晚上來做……準備漆油的時候,我害怕今夜南風,油汙味兒嗆了您,就把東西挪到這兒來了……”
衛風也忙上前道:“公主,李兄所說都是真的,我給蘭女官采藥回來,一時魯莽出聲驚到了李兄,還害他失手打翻了桐油。”
原來如此……攸寧點了點頭,將視線重新投向汪仁的屍身上。
估計是他逃跑途中慌亂間踩到了李忠失手灑落的桐油,再加上今夜露水重、石階濕滑,他身上的軟筋散也適時發作,倉促間整個人便收勢不住,直接從石階頂端摔了下來!。
攸寧細思了一瞬,雖然仍覺得有一點兒異樣,但是具體她也說不上來是哪裏不對。如今汪仁雖死的突然,但也算他咎由自取,應了那句老話:自作孽、不可活!
如此,她也算了了一樁心事。
“李叔,您手藝最巧,您明日給他打一副薄棺葬了吧,畢竟人已經死了,他又追隨了我們簡家這麼多年,一切就到此為止吧。”
“屬下遵命!”李忠忙應道。
其他人也都沒什麼意見,汪仁雖大逆不道,但是如今他已然慘死,也算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了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