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輯3
跋一
情是文章的靈魂
李秋明
我與武俊嶺先生神交已久。雖然未曾謀麵,但對他的作品卻是看得很多。前幾年,他在一個文學網站當版主,幾乎每周都有他的雜文出現。對他的雜文,我是每篇必讀。雜文看不夠,又尋找他的小說,長篇、短篇;還有散文;見著什麼讀什麼。為什麼這樣呢?因為喜歡。
於是,我與他有了網上的交流。他長得什麼樣兒呢?我想,他是山東陽穀人,一定像武鬆一樣魁偉、豪爽;或者像季羨林一樣是爾雅、博學。後來,通過更深入的了解,知道他果然是一條山東大漢,是一個多才文人。
我覺得他文風大氣、蘊含深厚;他的很多文章,可以毫不誇張地說,表現出了大家氣象;他認識獨到、精辟,有著思想家的深刻。他的文筆時而沉穩,時而淡雅,時而華麗;有時還會“荒誕”一下,很有味兒,我曾經為他的一篇荒誕小說寫過文章。當然,我讀得最多的是他的曆史小說和論史文章。他的文史功底厚實,文章很有品位,值得一讀。
然而,武先生給我發過來的這部散文集子,卻與他原有的風格不太一樣。這個集子的文章是那麼的平實,那麼的樸素,又那麼充滿真情。
想來也是不難理解的事情。因為這個集子的作品,都是描寫家族親人、親戚的散文,凝聚著平實樸素而又深刻的感情。魯迅說“無情未必真豪傑”,我說“多情才算大丈夫”。比如說武鬆,他雖然嫉惡如仇,卻對哥哥充滿深情,對鄆哥兒表現出慈愛。武先生也是這樣。這個集子裏的文章,充盈著情與愛。從這一點上,也可以看出作者的為人。
在武先生的筆下,那些親愛的父老鄉親無不活靈活現。他們生活在中國社會的最低層,經曆著各種各樣的酸甜苦辣。正如作者所說,他這本集子裏的散文,分為兩大類。我感覺,他的人物散文,深受中國古代散文的影響:逸筆草草,元氣淋漓,神韻盎然。寫人物之間情感的散文,則充分地汲取小說筆法,生動細膩,感人至深。
與故鄉親人一起生活的時候,相互之間並不覺得有多麼強烈的親近感。可是,空間變化之後,時光流逝之後,回首往事,親情就成為一種沉甸甸的東西了。讀著武先生的作品,我也產生了無限的懷念。我覺得他的父親就是我的父親,他的母親就是我的母親,他的姐姐就是我的姐姐,他的經曆就是我的經曆;感情上是那麼的順暢自然。那怕他們身上有缺點,有錯誤,但他們是曾經介入過自己生活的人,是我們身邊的你與他。我們不可能跟他們沒有感情。情是不可自抑的,情是自然的流淌。寫自身,寫父老鄉親,就是寫自己感受最深的人和事;真情自易流露。另外,每個人都有個性,或者說獨特性。如實地抒寫人物,各種各樣的獨特性彙合在一起,就組成了人的共性。對特定時空裏的人物進行真實的描寫,是具有人類學意義的的事情。《文成二爺》一文裏,一位農村老漢,有著異於常人的清醒,他說“我1960年差點餓死,這點錢算是對我的補償吧。再說,打堤挖河,我出力最大,國家也沒給過我一分錢啊”。
親情具有普世價值。過去,我也曾經寫過一些童、少年時代的作品,但沒有武先生寫得好。原因是我缺乏深情。作為一個寫作者,我要向武先生學習。
說實話,在中國眾多的作家中,我一直喜歡汪曾祺先生的作品。我愛他作品的主要原因是因為他那淡淡的鄉土味,那不事修飾的風情畫,還有那淡淡的愁緒。所以,我經常向往著汪先生的家鄉高郵縣。武先生也有著汪先生的風格,所以看了武先生的文章,也使我對陽穀縣產生向往。我的向往,源於這些傑出作家的引導。時空在移動,社會在發展,人情在變化,過去發生的一切已是一去不複返了。文學有著多方位記錄、反映時代特點的功能。場景是變化的,而藝術卻是永恒的。那人情,那場景,那故事,那人物,會長久地留存於曆史長河之中,感染著一代又一代的讀者。像我,讀著汪、武二位感情真摯而又有品味的作品,就不免產生有生之年到高郵、陽穀這樣的地方遊覽一下的想法;就像去看看魯迅筆下的那些村莊一樣。我大膽地設想,後代人也會與我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