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雲派的後山,雲霧繚繞,密林鬱蔥,間或有瀑布飛流而下,流水淙淙。彼時是寒冬,瀑布雖未結冰卻冰冷刺骨,未到凝丹期的修真者皆是難以抵抗。
便是在這樣的日子裏,一位身著單薄青色衣衫的女子在這流水旁浣洗衣物。從她身後那堆積起來還未洗完的衣物來看,不花費半日,她是別想從這人離開。
“呼,呼。”
潭水實在冰冷,蘇半夏才觸碰衣物一會,就忍不住將手舉到手邊哈氣,借以取暖。想想她好歹也是修真界四大門派之一的蒼雲派的第三代弟子,有誰會想到她不過是這個門派的洗衣女呢?
隻是比起待在那個富可敵國的蘇家,整日裏被同父異母的妹妹欺淩後娘算計,在蒼雲派的生活還算是她可以接受的。
“繼續加油吧,半夏,堅持下去,隻要飛升成仙,你的日子就會好過的。”
蘇半夏給自己加油鼓勁,深深的吐了一口氣後,她便繼續浣洗衣物,卻不見一旁突然伸出一隻腳,將她才洗好的衣物踢翻在地。
她著急回頭一看,卻見是門派內的幾個女弟子,有比她輩分高的,也有比她輩分低的。
看了看領頭的那位端莊典雅的女子,蘇半夏趕緊行禮。
“安師叔好。”
“這麼小的聲音,你中午沒用膳?”
安淑華微微一笑,眉眼之間卻是閃過幾絲狠毒,不過是個資質平庸至今未到凝丹期的醜陋女子,居然有機會和掌門師伯說話,不可原諒。
她姣好的麵容在那瞬間扭曲了,卻在蘇半夏驚慌的看過來的時候,恢複如初。
“回師叔的話,半夏中午的確沒用膳。”
蘇半夏是一起床就開始在這兒浣洗全派弟子的衣物,至今都沒有回去過。
“這麼說,你的衣服沒洗幹淨是有道理了?”
安淑華還是掛著那嫻雅的笑容,腳尖卻是將地上的衣物碾了碾,其他幾個女弟子也學著她的樣子,把蘇半夏好不容易洗幹淨的衣服全都弄髒了。
“你們不要這樣…住手啊!”
蘇半夏慌亂的阻止來阻止去,卻因著害怕傷害到那些弟子卻無果,反倒是一名弟子乘機將她推入冰冷的潭水之中。
“撲通!”
蘇半夏在水裏掙紮,卻一直都被按住頭,寒意不斷的侵蝕著她的身體,她也越來越難以呼吸。情況緊急之時,她正打算施展法術讓自己飛躍離水,卻被一道捆靈索限製了所有的法術。
她睜大眼看向在場唯一一個可以使出捆靈索的安淑華,滿眼的不可置信。
“師叔,你這是…”
她看到安淑華對自己笑得溫柔,說出的話卻是很不溫柔。
“我聽說你的娘親是個浣衣女?你的出身這麼低微你怎麼還有臉活在這個世上?”
蘇半夏不敢言語,整個華盛大陸都知道蘇家富可敵國,卻也都知道蘇家老爺的大夫人是個上不來台麵的浣衣女,更別說她這位大小姐了。娘親為她而死,她若輕易舍了這命那就無顏去見娘親了。
她的不言語讓安淑華惱怒起來,安淑華對一旁的一個女弟子點了點頭,那名女弟子立馬就上前把蘇半夏的頭往水裏按。蘇半夏隻是被困住了法術,身體還可以活動,隻是掙紮的力道比不上那名女子,撲騰起的水花也小了起來。
安淑華笑得得意,繼續打擊著蘇半夏。
“對了,你是被你的未婚夫悔婚才回來蒼雲派的吧,嘖嘖,一個棄婦而已,是沒資格待在我們蒼雲派的,今日不如我們就為蒼雲派清理門戶,讓這不淨之人徹底消失?”
此言一出,立馬就收到了其他人的呼應。
“對,我們不需要不淨之人待在蒼雲派!”
“淹死她!淹死她!”
沒過一會,蘇半夏就沒法掙紮了,那麼按著她頭的弟子一探鼻息,手不可抑製的抖了下。
“安…安師叔,”她這才後怕,麵色發白,嘴唇也不住的顫抖著,“她真的死了,我…我們該怎麼辦?”
安淑華麵色不改,以雲淡風輕的語氣安撫。
“無妨,待會就把她扔進禁地,那兒多的是野獸。”
立馬就有女弟子應和。
“安師叔真聰明,這麼一來,掌門師祖隻當她是擅闖禁地,這事就和我們沒關係了。”
安淑華笑而不言,視線卻是落在那位聽命將蘇半夏按在水中的女弟子身上,眼底寒光一閃而過。
隨意將蘇半夏的屍體扔入禁地後,安淑華一行人便離開了。